王嵩长叹一声道:“那劳烦你通报一声,我想见见县主。”
“高丽王求见大成县主多有不便。有事我会代为转达。”甘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王嵩犹豫道:“我的淑贵嫔午膳还没吃,可膳堂的人说,已经没有饭菜了。我让他们另做,可他们说,得县主同意。”
“那自然得县主同意。我们的饭菜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甘甜道,“不如请您的淑贵嫔下船去,我想草棚里应该还有饭菜。即便吃完了,也可以单独为她再做。我们可是搬去不少大米和鸡鸭。”
“淑贵嫔身怀六甲,上船下船多有不便……”
“可以让护卫、女仆去取嘛。再不济,高丽王也可以亲自去拿,这样不是显得更加恩爱吗?”
甘甜的揶揄让王嵩词穷,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请问县主可否还有王妃穿的那样的紫貂皮披风?”
“是要给淑贵嫔吗?”甘甜怒极,反而大笑道:“紫貂皮的没有,狗皮的倒有一件!高丽王要不去问一下淑贵嫔,要不要?”
“你……”
要药、要饭、要衣服,高丽王为了淑贵嫔,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
杜诚回来听说此事,立马下令,不准高丽王上甲板。也就是说,他只能跟金娇奴窝在下面的船工舱房。
正月二十九日中午,船队补给了淡水后再次扬帆,前往汉城。
之后的航行中,苏澜只要出舱房遛弯,杜诚必先清场。当然是防备王嵩或金娇奴突然窜上甲板。
苏澜和王妃母子经常见面,还嘱咐甘甜给他们开药排毒调理。有些病情已经无法逆转,比如绝育;有些病情得到控制并好转,如幻觉的症状基本消失。两人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还长了一些肉。尤其是王享,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窜高。
陆陆续续传来金娇奴作妖的消息。比如,上船的当天晚膳,她嫌弃吃的是猪食,愤而泼了饭菜,之后整整两天她就没饭吃没水喝;她多次企图窜上甲板,都被船工扭着胳膊押进船工舱房;再后来,她居然把视她如命的高丽王挠得满脸开血花。
崔宁伯爵和辛华等使团人员听说后直摇头。作来作去,徒留笑柄!
苏澜是个气死人不填命的,竟然还在甲板上组织了两次派对。一次美食派对,一次服饰派对。当船工们讲述美食是如何让人馋涎欲滴,服饰是如何光华灿烂,特别是县主赠送给王妃的珍珠宝冠,颗颗珍珠大如莲子时,金娇奴又上手挠了高丽王。这回高丽王没有惯着她,反手把她打倒在地。果然高丽王最爱的还是他自己!至此,金娇奴再也不吵不闹,只是一双眼睛像淬了毒的钢刀,刺向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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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日清晨,船队抵达汉城以西海域,与李旺率领的船队碰了头。李旺打来旗语,他们于初七到达汉城外海,已经派人去给柳京的张合将军送信了。
苏澜思量,汉城距离柳京二百六十多公里,此刻,张合应该接到了殿下的命令,正在返回汉城的路上。若顺利,今晚就能到达汉城。
李旺还说,王翰、王穑父子及其家眷已经离开了江华岛,都在李旺的国魂号上,而他们麾下百来名士兵被打散后,分别安排在其他军船上。
杜诚有些惊讶:“王翰、王穑父子这是想重返汉城啊!”
“他们不回去,难道还能在江华岛呆一辈子?江华岛可比耽罗小得多!经不起一百多人吃吃喝喝!”苏澜笑道,“也好,省得我们还要跑一趟江华岛!”
中午,丰泰号等船只在庆源,也就是前世的仁川靠岸。李旺的国魂号和其他船只先行靠岸,但他却安排扈加的劈波号、父亲李冲的斩浪号仍然游弋在海上,以便堵截藤原光夫的退路。
苏澜在船上看到王翰、王穑父子带着家眷匍匐在地,恭迎诚王殿下和堆福县主。花花绿绿的女人中,有两个年轻女人十分显眼,因为她们紧紧相拥,也是身怀六甲!而且眉眼间的确和自己有些相像。无疑,这就是王翰、王穑父子俩的小妾,那对金家同胞姐妹花了!
这两个孕妇的肚子很大,似乎就要临产了。甘甜悄声道:“比金娇奴月份大两个月。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苏澜万分鄙夷。这是乱伦祸胎,高丽耻辱!
她懒得操心,反正杜诚已经大包大揽。
李旺和之前已经到汉城埋伏、哨探的几个御林军头领一起,来恭迎殿下和县主。
杜诚和苏澜下船后,直接进了码头附近的军帐。苏澜看到,跪在地上的王翰、王穑父子作势要站起来,还向她投来谄媚巴结的眼光,嗫嚅着似有话说。可看苏澜像不认识他们似的扬长而去,只好羞愧地重新埋下头。
营帐里,大家边吃午餐,边围绕着几张图纸交流信息,商讨计划。
一个好消息是,藤原光夫和三十多名侠道会成员目前都在汉城金西曼的庄园里,且被御林军严密监控起来;一个坏消息是,金西曼居然在齐猛的保护下住进了王宫,俨然是高丽的新主人!
“既如此,先把齐猛和藤原光夫给爷摁住!”杜诚铁青着脸,咬牙道。
兵贵神速。商定完毕,大家跨上马立刻向汉城挺进。
甘甜和苏澜并马而行:“县主,你看见李旺冷着个脸没有?”
“怎么啦?”苏澜很奇怪。
“因为县主您问崔大人和辛大人,藤原光夫跟谁的个头相似,两位大人说,和李旺将军身量一般!”
苏澜乐了:“李旺这是嫉恶如仇!”
“可不是!李旺奉殿下之命,气呼呼地揪着王嵩、王翰、王穑父子的衣服,和那金家三姐妹上了一辆敞篷破车,被御林军拘押着。好家伙,这一路颠簸,还得吃沙喝风受冻地去汉城,怕是肚子里的货都要颠出来了!”
苏澜一边打趣杜诚促狭,佩服李旺爱憎分明,一边笑道:“王嵩和王翰、王穑几连襟没有打起来吗?”
“那倒没有,三人见面还谦谦君子一般点头奸笑。”甘甜困惑道,“倒是那金家三姐妹好像并不和睦,金娇奴十分倨傲,看不起两个庶姐。不过,当看到王妃母子上了一辆朱轮华盖车,那几个男女眼睛都直了!”
苏澜笑道,“金娇奴是嫡女,最小最受宠,眼睛里如何有这两个庶女姐姐?况且,她嫁的可是高丽王,还是地位尊贵的淑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