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也禁不住眼泪长流:“您吩咐……”
沈浮磕磕绊绊地低声说了好几句。沈连心里一惊,这也太狠了!家里的婆子、丫鬟、长随,那可是几十号人啊,格杀勿论,这也太残忍了!而且,他们大多是沈家的族亲!
沈浮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沈连的面前,嚎啕大哭:“我不得不断尾求生,求叔叔救我一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沈连只得道:“我帮您!”说着,将沈浮搀上了床。
沈浮的眼睛乌云密布:“毋庸置疑,两个女人中了猫情草的毒,杀千刀的喝醉了酒!奇怪啊,他们本应该给县主下毒,怎么自己倒陷了进去?还有,潘坤的婆娘怎么也……”
“看来,只有问夫人……”沈连改口道,“您打算怎么处置袁氏?”
既不能得罪袁文,又不能让她在跟前碍眼。沈浮犹豫半天:“让我想想……不过,我得先了解一下真相。她人呢?”
“跪在书房外面。我已将贴身婆子、丫鬟全部关进柴房。”
“叔叔辛苦了。”沈浮下了床,被沈连搀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平复了心情后,冷静地道:“唤她进来。”
沈连叹口气,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披头散发、满脸憔悴、羞愧的袁娇爬进书房,跪在桌前。她瑟瑟发抖,不敢抬头,更不敢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流泪。她恨不得自尽,可她舍不得儿子,舍不得好生活……
沈浮强忍着愤懑和羞辱:“说吧,怎么回事?”
“夫君……”
“不要狡辩有的没的!从实回答!”沈浮冷冰冰地道。
“……绿玉来报,说是亲眼看见县主喝了那猫情草的茶,还把茶杯打碎了,瓷片也扫走了。然后我就让开席,亲眼看见县主喝了红酒,之后我们还喝了白酒。”她不敢大哭,只能哽咽,因为她的夫君看起来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其实是个冷酷无情的。她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丑事,她没有好结果。盼只盼他能忌惮自己的父亲,给她一条生路。
“显然你们是中了猫情草的毒!可那猫情草何等难得,那是宫……仓促间,他们如何识破,又是如何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沈浮冷笑道,“席间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妾身也奇怪,我给县主敬酒时,恰好她的女仆给她布菜,打落了我的簪子。然后她捡起来,重新给我簪上。”袁娇困惑地回忆,“后来,县主给我赔礼道歉,送给我一支镶七色宝石的赤金孔雀簪……”她忽然怔住了。
“怎么,有何不妥?”
“一定是那镶七色宝石的赤金孔雀簪有古怪!”袁娇突然脸色大变,“除了我,县主还给了潘坤的婆娘一支同样的簪子!还有,我记得,苏澜和她的女仆给我插簪时,我的头皮被刺痛了!果然,满桌的女人就只有我们俩中毒!”
“何种簪子,说清楚!”沈浮气得满眼金星,低声呵斥道。
“我掉落的是赤金镶红宝的簪子,苏澜给的是镶七色宝石的赤金孔雀簪!”她形容了半天。
沈浮愠怒,不由骂道:“蠢货!这是县主知晓你们贪婪,所以才用簪子利诱,让你们着了道!”他大声喊道,“管家!”
沈连推门进来。沈浮羞愤地问道:“……花厅里,那些东西都还在吗?”
沈连叹口气:“还在。”
“你马上去找一支赤金镶红宝的簪子,两支镶七色宝石的赤金孔雀簪子。”
沈连去了好半天才回来,交上来一支赤金镶红宝的簪子:“大人,找了半天,没有看到那两支镶七色宝石的赤金孔雀簪。”
小主,
“仔细找过了?”
“是的,大人!”
沈浮沉吟道,“会不会是婆子浇水时趁乱拿走了?”
“不可能!”沈连道,“我在现场督促着。”也看见了丑态毕露。
“一定是潘坤的婆娘趁乱全部拿走了镶着七色宝石的赤金孔雀簪!这个贪婪无耻的老贱人!”袁娇怒骂道。
“她什么都没拿,只穿了一件婆子的衣服,就被潘坤带走了!”沈连解释道。
沈浮气得倒仰!全部?拿走?都到如此地步了,她还在纠结潘坤的婆娘拿走了金簪!他不禁死死盯着袁娇。这还是自己那个享誉京城的贵妇,内阁次辅家的名媛?不由得长叹,果然,眼里满是东西,到头来手里没有任何东西!
这时,他忽然一怔,将赤金镶红宝的簪子放到鼻尖,闻了半天,怒不可遏地道:“什么孔雀簪,分明是这支簪子上有毒!”
此言一出,不仅袁娇和沈连,就连沈浮自己也愣住了!大庭广众之下,把毒下到袁娇的金簪上,胆子之大用心之细,速度之快反击之准之狠,真是令人咂舌!
“这不可能!我的簪子离开我就那么一会儿工夫!”袁娇难以置信,喃喃自语。
“你仔细回忆一下,这个簪子是被什么东西打落在地上的,又是怎么捡起来,怎么插到你头上的!”
“当时,我正准备起身给苏澜敬酒,那女仆恰好给她布菜,筷子就把我的簪子打落在地上。然后,那女仆就蹲下身去捡起来,还用绸帕反复擦拭干净,为我簪上发髻。不过,她粗手笨脚地把我头皮弄疼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