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眼光冷冽,面若寒霜。潘坤一家还真是胆大妄为,竟敢不顾官帽,委身做盗!不过,儿子欲抢劫、焚烧老子为官的城池,这还真是旷古奇闻!他们一家就不怕被连累,被追责?这种伤人八百,自毁一千的做法简直是蠢傻如猪!只能说这家人脑子都有病!
不过,潘坤一家该多么痛恨自己,宁肯自掘坟墓也要拖她下水!
这就叫,仇恨让他们蒙蔽了双眼,丧失了理智!当然,天要他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苏澜冷笑。既如此,那我不妨送你一程!水鬼成了鬼,白线夫妻却是活着的证人!如同还在荒岛上流放的穆畑一样!
想起穆畑,她的脑海忽然有道白光倏然闪过。
一个时辰后,苏澜将白现夫妻请进书房。他们心有余悸,战战兢兢。
苏澜道:“你们夫妻有何话说?要知道,儿子欲抢劫、焚烧老子为官的城池,这件事没法让人信服!”
白现夫妻傻了,呆呆地望着苏澜。
苏澜叹道:“当然,除非他们对我有刻骨仇恨!”
白现灵光一闪。这是县主在教诲他呢!赶紧叩头道:“因为污泥滩改造,他堂堂县令连一文钱都没捞到,对县主简直是恨之入骨!”
苏澜笑道:“你们有何打算?”
白现夫妻对望一眼。白现道:“我听县主的。最好是能够离开堆福。”
苏澜道:“那你们进京吧。”
白现知道知府刘希升为京官了。可以肯定,不管未来的殿州知府是何人,都不会也不可能保护他这个平头百姓!当下叩谢不已。
末了,苏澜问起心中的那个疑惑:“白现,你可知道,潘县令的右手手掌是怎么受伤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受伤的那天,恰好是他们府中一位京城来的客人失踪的那天。”白现还道,“虽然潘县令极力隐瞒,但我看,他的右手手掌已经不能正常伸展,尤其是不能正常写字、吃饭……”
苏澜更加疑惑。难道,潘坤的手掌受伤,跟穆畑还有关联?
她忽然又想起了苏信,那个在京城枉送了性命,还被永昌伯爵苏庭泼脏水的南阳亲族。难道,他在伯府发现了什么秘密,因而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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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苏澜去了府城。她先去府衙找姨父,发现他正和户房的两个书吏涂云甲和沈伟在聊天。
见到苏澜,涂云甲和沈伟微笑着告退了。刘希拿出一沓档案交给苏澜道:“收好罗,你跟老爷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又说,“涂云甲一家被倭寇灭了门,殿州是他的伤心之地,他想离开,跟我一起去京城!”
苏澜点头,也说了白现求救的事情。
刘希简直不敢相信:“蠢货!哪有儿子给老子挖墙脚的?”又叹道,“也好,去京城,一来摆脱潘坤的追杀,二来也是保有一个重要证人!”又道,“沈伟说离不开家乡。还说自己年老昏聩,了不起不做这户房书吏了。”
“那我请老爷子多多关照他的儿子和女婿。听说,他们在全园的货栈、码头做账房做得不错!”苏澜笑道,“可惜了,老爷子还说要给涂云甲找一个漂亮媳妇的。对了,涂云甲离开殿州,他家的房屋、粮店怎么处理?”
“他找了经纪行卖房子呢!”
“那是他家祖产,他肯定舍不得。而且那房子了死了那么多人,肯定难以出手!”苏澜道,“姨父,您告诉涂云甲,他家房子我买了。日后他若想回殿州,想做生意,可以原价再买回去!”
“那房子确实无人问津!你可解决了他的大问题!”刘希焦虑地道,“沈浮是军报下发的同一天出发来殿州的。军报快,他也不慢,估计月底他就会到任。我最迟于五月初就要进京。可你姨母这一胎十分辛苦,昨晚肚子疼得厉害,还惊动了欧阳夫人……”
话未说完,苏澜已经旋风般刮到后宅。
在卧室门口,苏澜看到几个男孩还有李珠在抹泪,婆子、丫鬟也是忧心忡忡。
苏澜二话不说,带着甘甜进了屋。屋里满是药味。姨母已经睡着,欧阳夫人正在把脉,苏怡、刘珍、春红正在抹泪。
欧阳夫人小声道:“夫人昨晚见了红,好在现在止住了,吃了药,才睡着。”
苏澜的心一沉,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甘甜上前把了脉,脸色也沉了下来。
刘珍和春红留下照顾病人,欧阳夫人跟苏怡、苏澜、甘甜出了屋。这时,刘希站在门口,几位小公子已经被婆子带了下去。
大家去了书房。欧阳夫人皱眉道:“夫人这是思虑过重!先前担心大公子科考,现在又担心小姐出阁发嫁,还担心大将军上了前线有个不虞,县主和苏源小公子孤苦;这几日又操心知府大人要进京,她却拖累着不能出门!最担心小姐的嫁妆、家具没有着落!还有,如今都四月中了,又害怕耽误小姐的婚期!”
刘希心情无比沉重:“若是将养二十来天,夫人能动身吗?”
欧阳夫人道:“照现在这样子,恐怕难行!”
苏澜望望甘甜。她也点头,认可欧阳夫人的诊断。
“姐夫,我看,我们得商量个对策,要做好姐姐暂时不能动身进京的准备!”苏怡道,“嫁妆我正按照姐姐的意思在准备,可珍姑娘的婚期一天天近了,不能耽搁!”
“姨父,我看,姨母最担心珍姐姐的婚事!姐姐一日不动身进京,姨母一日就不会安心!”苏澜也道,“姨父还是趁早准备,带着珍姐姐进京吧。我留在殿州,让吉春儿来照料姨母。如今苏攀公子有他夫人照顾就可以了。”
苏怡也道:“早下决定,早做安排。这二十来天,我们会把嫁妆准备好的!”
苏澜又道:“我让全园的上官荣护卫您进京。嫁妆也带过去。不足的,到家居乐去拿,还可以到其他店铺去买!”
苏怡还道:“珍姑娘五月就要及笄。我们不妨提前办了及笄礼,五月初跟姐夫进京。”
甘甜去换了刘珍和春红来。
刘珍听说自己和父亲先去京城,当下落了眼泪。
春红道:“我留下陪姨母。”
苏澜道:“不行。珍姐姐一个女孩子去京城,你得陪着开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