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69、奸计和算计

再换句话说,作为皇子,他不可能私下去任何地方。他来殿州,一定是奉了皇命!刚刚在南阳主持赈灾回到京城的六殿下,为什么会马不停蹄、又不声不响地突然被皇上派到殿州来?而且此时已是腊月,将近年关?到底,殿州有什么东西让皇上牵肠挂肚?

陶敏忽然想到了津口海湾倭刀案件,又想到了莫名其妙失踪的穆畑,以及永昌伯爵“生要见人、死要见鬼”的焦急和愤懑!

陶敏忽然一阵心悸。难道六殿下来殿州,真的跟这个穆畑有关?据潘坤说,当时穆畑失踪前曾经跟县衙的衙役说,要来拜访他陶敏,可是却突然失踪!他陶敏是黄泥巴掉在了裤裆,洗也洗不干净!

陶敏惊恐万分。自己跟穆畑确实有来往,关于这点,堆福县令潘坤和一些衙役都能作证!万一这穆畑真的跟津口海湾倭刀案有关,而六殿下又是奉皇命来调查此案,凭着自己跟穆畑勾勾搭搭,再加上潘坤对他的仇恨和不瞒,他陶敏只怕又要重蹈覆辙,再次栽倒在倭案上!

陶敏细思极恐,越发觉得穆畑这人行事诡秘,跟津口海湾倭刀案不清不楚!苏长起跟倭寇有瓜葛,穆畑作为伯府奴才,少不了跟倭寇也有一腿!一年前陶敏逃过了苏长起倭案;没道理好运连连,再次躲过穆畑引起的津口海湾倭刀案!只怕自己这次真的要完蛋了!而且,又是六殿下这个杀神再现,这还真是噩梦重现啊!

当下眼睛一黑,陶敏就晕倒了。

原以为回到琵琶巷,陶敏会受到妻儿的热烈欢迎,万万没想到,偌大的府邸,迎接陶敏的只有一个哑巴门房和陶荣的一封信!

打开那封信,只看了几行,陶敏再次晕厥。所幸,在灌了醒神汤后,陶敏很快醒了,还手脚颤抖地继续看信。

“……二十七日,为了筹集进京费用,儿不得已低价卖了魏家山别院和冯家凼庄园。恰这天傍晚,妹妹在冯家凼突然临盆,直到二十八日亥时正刻诞下一男婴。母亲和儿不敢犯下杀亲罪孽,不得已,命接生婆将孩子扔进便桶。不料婆子挣扎不肯,说只会接生不会害生。正在拉扯扭打,突然从屋顶跳下五、六个蒙面黑衣之人,抢了婴孩夺门而出,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陶荣还讲了如何将接生婆勒死,如何草草埋葬,如何当即收拾行李仓皇而逃。而最恐怖的是,他们凌晨逃跑路过接生婆的埋葬之地时,竟然发现那里只有一个大坑,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

陶敏吓得心惊胆战、魂飞魄散。毫无疑问,孩子和接生婆都将成为自己的梦魇!不用说,幕后之人非县主苏澜莫属,只是他没有证据!话又说回来,有证据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告官不成?!

陶明接着看信:“儿与母亲之前已经采取手段,将魏家山别院、冯家凼和琵琶巷的知情人处理得差不多,进京之人只有母亲的仆人陶红、陶绿,妹妹的丫鬟陶西、陶北,以及儿的小厮冬瓜。路上儿会寻机好好处理,父亲不用担忧。只是,有个人被儿关进琵琶巷地牢……”

下面一大段就是关于邱梅的事情。前因后果说的十分详细,还特别提到自己的顾虑:“此人聪明绝顶,非同一般,又留有书信给外面同伙,所以,儿不敢随意处置……”

信中他还特别提到:“……妹妹不知婴孩生父为谁,总不过魏家山和阎村之阎满、阎平、阎青、魏松、魏朝诸人。儿怀疑婴孩也是被他们中的某位抢走。恕儿手下无人可用,且这几人已经失踪……”

陶敏再次两眼一黑。难怪,这母子、兄妹会不告而别,便是自己也会仓皇而逃!

陶敏思忖再三,决定自己也得立刻跑路!

当然跑路之前,他必须要做几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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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匆匆写下一封信,唤来陈老实和角瓜道:“你们即刻回八排湾,接夫人回府城。告诉夫人,到府城后我有话告诉她。”

此刻已是戌时末。只有连夜赶路,才能于明日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将小马氏接回琵琶巷。

第一件事情办完,陶敏立刻去办第二件事情。

哑巴门房掌灯,陶敏来到了地牢。这里暗无天日、潮湿阴冷、老鼠奔窜、阴森恐怖,尤其是充满着粪便的骚味和臭味。

在一个铁制的囚笼里,陶敏看到了骨瘦如柴、惊恐万分的邱梅。她手脚带着镣铐,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见有人进来,她本能地躲到离人最远的地方。

陶敏非常痛恨这个女人。她用一封所谓的留给了同伙的告发信,不仅将他们全家人制服,还玩弄于鼓掌之间,竟然还谋得了义女的身份!

哑巴门房走后,陶敏阴鸷地看着邱梅:“我知道你是谁,原堆福县丞邱峰的女儿!真是好手段好心机!不过,你到底有没有留下那封告发信,留给了谁,我一审便知。”

令他意外的是,听到自己的这番言语,邱梅反到安心下来。她伸手弄了一些唾沫,先是整理了头发,然后又弄了一些唾沫出来,清理了脸面。

陶敏先是一愣,然后冷冷一笑。如此境地,如此从容不迫,果然是个非同一般的女子!

“说罢,毕竟你是我的义女,年后,你还要跟我一起进京!”

邱梅却笑道:“知府大人不用如此甜言蜜语,我自打进了陶府,就没想到有个好的结果。想问什么只管问,对于我来说,说,还是不说,就是那么回事情!”

“既如此,那我们就省事了!”陶敏觉得有些疲累,于是远离囚笼坐在了地上,“说罢,有没有留下那封告发信,留给了谁?”

“信,肯定有;但是,留给了谁,恕我不能说。等我死了,这人自然就会将告发信公之于众!”邱梅无比冷静,“你儿子对我百般折磨,我都没说,你就不用辛苦了!”

“喔!那我当着殿州人的面,说你是我的义女,带你回京享福,然后将你带离殿州。你说,你的这个同伙会不会把信拿出来公之于众呢?毕竟,你是死是活,他也不是很清楚!也不好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