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敏愈发糊涂了。淤田而已,弄这些花哨干什么?
陶敏也愈发好奇,这污泥滩到底要弄成个什么样?
前几天,角瓜一大早就跑出去,直到中午才兴奋地回来道:“不得了,污泥滩来了好多船。小船都是扛来的。大船是划到了小沙河,然后用檑木垫底,滚上岸,滚进城了……”
陶敏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污泥滩弄这么多船来干什么?有船必须得有水啊!污泥滩进了水,田地怎么办?这不是改造,简直是胡搞!”
到了昨天,小角瓜和陈老实兴奋地回来道:“夫人,听说明天辰时放水,全城的老百姓都要去看……”
小马氏也激动不已:“我们明天都去……”
陶敏已经下床,可以在院子里走几步,但是颤颤巍巍、踉踉跄跄,跟小孩学步一般,容易摔倒,自然不能跟去。话说回来,他也不想去。他始终想不通,往污泥滩进水的人,只怕脑子也进水了!
今日,也就是腊月初一日一大早,小马氏服侍陶敏梳洗一番,吃了早餐,小马氏早不早地就戴上帷帽,坐了马车,陈老实赶车,角瓜步行,三人往南城而去。
大约辰正时刻,陶敏正在看书,忽然就听得哗啦啦的水声,然后就是由南城内传来的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看样子,这还真是,污泥滩进水了?!
直到午时初刻,三个人才兴奋不已地回来。他们激动得语无伦次,情绪高涨!
角瓜道:“夫人,小的也想去坐一回游船!若是大船更好!”
陈老实道:“小船划一圈,得要五十文,你有那钱?再说,等着排队划船的人,都有二里地了!大船不是还在湾里吗,还没有建好呢!”
小马氏也笑道:“听船坞的师傅说,城门太矮了,船只进不去,只得先造一半,进了城,再来安装上面的楼!”
“那个喷泉真的不同凡响!我还在想,原来,喷泉是这样的!”
陶敏再也忍不住了,喃喃道:“污泥滩真的进水了?”
“老爷,以后不能叫污泥滩,得叫堆福湖了!”小马氏道,“知府大人在剪彩仪式上说了!对了,世上居然还有剪彩这么隆重、热闹的仪式!县主、知府大人、通判大人、堆福县令、春明县令和县丞、七大家主、还有水利专家、建筑专家,就连建筑工人代表、遇难亲属余婆婆,好多人都上去剪彩,几丈长的红绸,一人一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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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敏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春明的县丞都被请来剪彩,而他堆福县丞陶敏居然没人通知?这还真是翻了天啦!
陶敏既生气又疑惑,喊道:“陈老实,角瓜,我现在也要去看看污泥滩,不,堆福湖,究竟是怎么个好法!”
陈老实和角瓜巴不得去看风景,立刻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于是,在缠绵病榻半年多后,陶敏终于坐上马车,出游了!
马车出了八排湾,沿着小沙河往堆福南城而来。
陶敏首先觉得,空气变新鲜了,甜润了,再也没有之前污泥滩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恶臭和腐烂的味道了。
老远就看到,堆福南城护城河连接小沙河的两个端点,既南城城门和小沙河岸边,都矗立起高大的石头和木头打造的建筑。陶敏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小沙河和南城门水闸。他很想近前查看,却被人严词拒绝:“非工作人员,严禁进出水闸!”
陶敏无奈,只得让陈老实驾车进城。他这才发现,所谓城门水闸,其实是由城门旁边的两个小水闸构成的。水闸或开或关都自成体系,与南城门毫不相干。
他发现,城门比之前似乎高了些厚了些。
他禁不住仔细地查看,终于会心地笑了。城墙下石筑水道这么大,如果遇上水性好的人,岂不是可以进出自由?这真是,智者千虑,百密一疏啊!
接着,他就看到了满湖的水!的确,现在是堆福湖了,没有往日污泥滩一丝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