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都领到了至少二十两,最多三十多两银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两,有人禁不住哈哈大笑,有人嚎啕大哭,有人薅着自己的头发怀疑是不是在做梦,有人却把银锭数了一遍又一遍。有个人甚至还闹出了一点事故,因为他用牙齿去咬银锭,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崩掉了一颗门牙!最后他们齐齐跪倒,给苏澜磕头谢恩。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遵守家规,忠诚县主!”
“忠诚!忠诚!忠诚!”众人齐身高呼。此起彼伏,声震长空!
苏澜把每家户主留下,即刻去县衙办理契书。
另外,苏澜还把蓝起夫妻留下来谈了一下话。之后,他们的次女蓝玢就做了苏澜的丫鬟。
忙了大半天,此时已是午时。苏澜趁热打铁,在七大家主和邓荔的陪同下,带着甘甜、蓝玢和覃龙、覃虎、夏松、夏柏去了县衙。封户和农户的一家之主自然也跟着。
意外的是,潘坤生病了,发起了高烧。显然一是惊惧,二是手掌伤口发炎。但他仍然挣扎着上了衙。他嘱咐白现按照县主的要求,将封户和其他农户的户籍档案提了出来,一一立了主仆生死契书。
潘坤精神萎靡,形容萧索,实在打熬不住,办完这些事情后,就回后宅养病去了。苏澜只觉得潘坤的官帽压得低低的,有些怪怪的。
白现讨好道:“启禀县主,小人查了县衙档案记录。当年堆福南城有五个村子、八十二户村民、四百一十五名村民受灾,其中全家罹难灭门的竟然有二十三户一百一十人,几乎家家都有死亡或受伤的人员。死亡人数高达二百一十八人!死亡人数达一半以上!”
苏澜听了,心情非常沉重。
七大家家主还说,当年就在水中捞起了一百五十九具尸体,但是还有很多人要么被洪水冲走,要么陈尸污泥滩。
大家还你一言我一语地道,灾后,剩下来的五十九户人家中,有人贫病死亡绝了户;有人携老扶幼全家外出讨饭流浪;有人房子、田地俱毁,只好带着官府发的一点抚恤金举家搬迁,离开了殿州;又因为年代久远,现在剩下来的人家并不多,总共不会超过十户。
“死了、走了的人,我们没法管,还在堆福的这些人家,我们张贴布告,请他们来登记一下,看看他们的生活情况,若是生活困难,我们给予一些帮助,请他们来污泥滩做工赚钱;贫病无依的,我们给予一些抚恤!”苏澜叹气道,“这些钱就不用劳烦大家了,我来出。”
小主,
众人听了,都称赞苏澜慈悲仁义,不愧为堆福县主。
回到靴子巷,闵氏做了拿手美食,有卤面、肉燕、海蛎煎、菜头饼,都是福建美食。
小姑娘蓝玢有些胆怯害羞、紧张局促,竟然哭泣起来。邓荔把她领到外屋好好开导、抚慰一番,最后道:“玢儿好生服侍县主,今后一定有好造化。”
甘甜回来悄悄对苏澜道:“刚才在县衙,潘盈的丫鬟福果给我使眼色,我就假装上茅房,跟她接上了头。原来,昨天中午,潘坤回到县衙后,他的夫人黄氏和两个姨娘,人人上来恭贺他得了十万两意外之财,个个伸手就要一千两,真是臭不要脸!”
苏澜气笑了。有这样的妻妾,潘坤岂能不贪?
“潘坤气得不顾右手手掌受伤,左手操起水火棍追打黄氏和两个姨娘,本身身体就不舒坦,又怒火攻心,就绊在门槛上摔倒了,脑门子被摔出血了。”甘甜嬉笑道,“你没见,刚才他把帽子压得低低的,原来是头上挂了彩!”
苏澜沉吟片刻,问道:“潘坤的手掌是怎么受伤的?”
甘甜道:“我问过,可福果说,她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伤得很严重。”
“失心疯了,连我的钱都敢贪,报应!”苏澜轻蔑地道。
甘甜低声道:“福果说,那个叫穆畑的失踪后,潘坤和陶敏都不敢声张,更不敢告诉京城伯府。正在悄悄地四处查访。”
苏澜道:“不告诉伯府更好,仇家父子跟倭寇谈判,我们处事更加从容。”
刚刚放下碗筷,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原来是刘希、方宁代表殿州州府来给堆福污泥滩改造项目送温暖来了——知府拨款二千两。刘希个人捐款二百两,因为不好越过上差应斯。方宁也捐款一百两。
另外,春明县令耿帅和春明的几个官员也来表示支持。作为友县,春明捐款三百两整。
七大家主为此既感动又心酸。不比不知道,一比心胆寒,堆福县令作为父母官,连三成都不及春明县令,越发觉得潘坤不是个玩意。
见大家愤懑不已,刘希自然要逼问,七大家就一五一十道尽委屈。
刘希听说事情经过,简直不敢相信,又勃然大怒。苏澜急忙劝解道:“这样也好,今后潘坤再也不敢觊觎、侵占了。我们跟他算是钱财两清!”
方宁、耿帅等人也是义愤填膺:“真是狼心狗肺、丧心病狂,居然连皇上给县主的赏赐都敢侵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希道,“刚才我们去污泥滩找你,也看了现场。这改造项目可不简单!”他笑道,“罕岩思的崇圣太上王府和叶恭的子爵府已经动工了。我看,你的县主府只怕一下还动不了工。”
“不急。”苏澜道,“等污泥滩改造项目完工了再建也不迟。”
说话间,闵氏的卤面、肉燕、海蛎煎和菜头饼又上来了,大家吃了起来。
刘希三把两口吃完:“我还带了一些人过来,他们还在污泥滩那里,一会儿都要过来。我跟方大人、耿大人要去堆福县衙走走。这潘坤不敲打一番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