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又说:“大成严控官盐价格,每斤盐价为一百五十文。其中二十文为盐税。根据目前每年三亿的产量,按照一千文一两的均价,国家应该收税六百万两。但是大成自建立之日起,盐税能够收到三分之一就已经是烧了高香……更遑论,每年有一亿五千万的缺口!这部分不仅收不到盐税,还要倒贴。因为西戎据此索要大成的铁器、粮食、药材、瓷器、丝绸等抵扣,折算起来,每斤早就超过二百文,好不容易收到的盐税几乎都贴了进去……”
苏澜倒吸一口气。为了这一口盐,大成是拿自己的脑袋送给西戎人砍啊!
苏澜心里不停地拨动着算盘。金银滩面积大约一万两千亩,每年五至十月,只有半年能够生产海盐,如果全部建成投产,每年产量大约为六万吨,即年产可以达到一亿二千万斤!若再增加几个盐场,每年一亿五千万的缺口就可以填补!而且还可以逐渐提高人均最低食盐量,以改善国人体质。而最关键的是,仅仅这金银滩每年一亿二千万斤的产量,理论上就可以为国家增加二百四十万两白银的税收!而且,再也不用耗费铁器、粮食、药材、瓷器、丝绸等民生、军事物资去倒挂食盐,还可以借此摆脱西戎的束缚……
苏澜忽然感到热血沸腾,既骄傲又自豪。她顿觉之前自己的格局还是太小!赚钱,为母亲争取封赠,这对平常女子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如今六殿下的点拨,让她顿开眼界!不要小看了这一颗盐花,背后是国计民生,是民族命运!
苏澜正在思索,忽然门被敲开了。甘甜进来道:“小姐,杀四和覃龙、覃虎、夏松、夏柏有要事禀报。”
苏澜道:“我正奇怪呢,刚才搬书怎么没有瞧见他们几个。”
甘甜上前低声道:“小姐,他们抓到了一个贼,一个不同凡响的贼!”
苏澜很惊讶:“咦,你怎么拽文了,还知道不同凡响这个词了?”
甘甜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杀四说的,我是照葫芦画瓢!”她神秘兮兮地道,“小姐,您知道偷的是什么吗?”她凑到苏澜的耳边叽咕了几句。
苏澜先是一愣,然后冷冷一笑道:“看来杀四没有说错,还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贼!”
她思索片刻道:“不要惊动别人,你和覃龙他们站岗,让杀四陪我审案。”
甘甜道:“把人押到这里来吗?”
苏澜点头道:“就这里。”
甘甜走后不一会就回来了,道:“老爷、夫人、公子领着世子到将军府去了,大家也都过去了。这会儿这里没人,正好。”说罢转身出去。
又过一会儿,杀四打头,提着一个口袋;甘甜押后,推着一个双手被绑到身后的十三、四岁的丫鬟打扮的人进来了。这丫鬟唇红齿白,面容姣好,还透着天真和稚气。苏澜吃了一惊,不免怀疑,这个丫鬟是那个不同凡响的贼?
她的怀疑很快被打消。杀四倒提口袋,倒下来大约五六斤大小不一的土豆,还有一些辣椒、西红柿。而且辣椒和西红柿各种品种都有。
杀四道:“我和覃龙、覃虎、夏松、夏柏观察、注意她好久,发现她偷了东西后,就跑到官道那边去了。之前我们怀疑她是附近的村民,想偷点回去尝个鲜,结果一问,满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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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来还真是个熟手惯犯,居然还知道兼顾大小和不同品种!
苏澜盯着那丫鬟看了半天。那丫鬟似乎很怕,浑身筛糠,跪倒在地:“小姐,我就是想拿一点回家吃个新鲜,没有别的意思!请小姐大人大量绕过我吧!”说着就邦邦邦磕头不止。
苏澜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吃个新鲜?你哄鬼吧!一口官话,不用说,你来自京城!你说回家吃个新鲜,那我告诉你,一个月后,待你回到京城,你偷的这些东西早都烂透了,新鲜不了!”
那丫鬟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愣怔了好久。
苏澜皱着眉毛对杀四道:“你们抓人早了一些,再稍等片刻,一定能抓到接应她的同伙!”
杀四愣了一下道:“小姐,是我失误了。我让夏松、夏柏再去看看。”
苏澜点头道:“去现场看看,在周围仔细搜索,也许还有点收获!”
杀四出去布置。苏澜看着那丫鬟笑道:“即便是你的同伙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也得半个多月,这些东西也都不成个样子!所以,让你偷这些东西的人本身就是个傻子!你呢,偷这些烂东西回去,没功却有过!”
那丫鬟自言自语地道:“那为什么将军带进京城的东西就是完好无损,新鲜得就像刚摘下来的?”
恰好杀四进来,苏澜道:“听听,还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贼!还看到了将军带进京城的东西新鲜得就像刚摘下来的!”苏澜揶揄道,“可是怎么办呢,我有法子保鲜,你却没有!”
“保鲜?”那丫鬟不解地问道。
“是啊,保鲜!”苏澜道,“好比说,长途贩运鲜鱼,就要用木桶装水,把鱼儿养起来,路上还要不停地换水。是一样的道理!”
那丫鬟恍然大悟,道:“那人是个傻的,我也是个蠢的!”
苏澜觉得这丫鬟有点意思,道:“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把你后面的这个人说出来。”
那丫鬟一笑道:“这我不能说。”
杀四道:“烈得狠,刚抓到那会,就预备吞毒药,被夏松打落了,那药掉到地上就烧黑了一地的草!”
苏澜道:“忠仆!永昌伯府有很多忠仆。不过,这些所谓的忠仆,好多都是家生子奴仆,他们的爹娘老子、兄弟姐妹的命都被侯府攥着呢”
那丫鬟眼睛一闪。确实,她马上想到了身在伯府的爹娘和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