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又是一叹:“说来,还是跟我阿姐失踪有关。我父王母妃心痛悔恨,终日怏怏。那天在朝堂上,苏庭对着我父王小声讥讽诋毁阿姐,我父王儒雅谦和的翩翩君子,再也忍无可忍,扇了他一耳光,最终落得降爵!虽然知道中了他的奸计,但也无可奈何,终究是父王朝堂失礼……”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苏澜道:“我早已为公子预备了两件礼物。”说着,从衣袖,其实是从空间拿出了枇杷睡猫团扇和陶蜢儿的供状。
杜平拿起团扇,泪流满面,道:“这把团扇,乃是阿姐为我最喜欢的猫咪猫奴绣的!”他仿佛回到从前,“听我母妃讲,我幼时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太医嘱咐,必须在家静养,不能出门。我大哥怕我孤寂难捱,就买了猫奴给我作伴。有一天,正好是枇杷结果的季节。那天午时,猫咪在枇杷树下酣睡,阿姐就绣了下来,是枇杷树下睡猫图。不料还没有绣好,猫奴醒了,淘气地去水池边抓金鱼玩,阿姐就又绣了一面水池猫嘻金鱼图。也就是这双面绣!我非常喜欢,爱若珍宝。之后,阿姐失踪,猫奴也不知去向,连这团扇也找不见了!”
苏澜道:“郡主被陶敏打伤劫持,当时手上就紧紧攥着这把团扇。如此就被带到陶府,后被陶家小姐陶玉卖给别人,机缘巧合之下,被我买来。当时就觉得奇怪,这把团扇是双面绣,绣工高绝,珍贵无比,而且这扇柄和扇绷,是最珍贵的海南黄花梨木,而且刻了一百零八个寿字,篆、隶、楷、草各种字体,没一个字是重样的!还有这扇坠,看起来乌漆嘛黑,其实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龙尾硬黑玉!一看就是贵族女子所有,绝对不属于陶玉那种女孩!我当时就很奇怪,才上了心要解这疑惑!”她沉吟了一下道,“这团扇你找不见了,我估计是那周先生存了心,让郡主带出王府,因为她很想把这团扇作为礼物送给县令的小妾、庶女,好让她兄弟在科考中过关。”苏澜沉吟片刻道,“话说,这周先生怎么就会被你们王府聘用,而且王爷和王妃怎么会同意郡主跟她去夏州?”
杜平叹道:“提起此事,父王母妃后悔得要死!当时,京城纷传,那姓周的是丹青好手,又是官家女官家眷,于是高薪聘来家里,做阿姐的丹青老师。一年有余,倒是尽职,因而赢得我父王、母妃的好感。当时,她为了把阿姐骗出王府,真是花言巧语,才导致这样的悲剧!”
苏澜觉得,还是郡王夫妻太过单纯,把人性想得过于美好。
苏澜把陶蜢儿的供状打开道:“公子,郡主的脑袋受伤严重,很多事情她都想不起来。只是这双面绣的本领被铭刻在她的心中、手上、骨子里,所以才被陶敏一家奴役,连眼睛都熬坏了。王爷和王妃,还有公子,你们得有心里准备!”
杜平听了,难过得哭了。申辉不住地安慰他道:“现在总算雨过天晴。也许,那些痛苦的经历,郡主不记得更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林氏气愤地道:“前几日,陶敏的婆娘还在到处诋毁中伤郡主!我们气不过,找了一些官眷来家,分说郡主为国祈福,功德圆满,圣上派兄弟亲迎回京,阖家团圆!现在殿州的官员、百姓也都不相信陶家的胡言乱语!”
杜平看着供状,恍然大悟,又痛彻心扉,道:“原来如此!将我阿姐藏在了壁橱里!可惜我们王府侍卫太过粗心,没有仔细搜查!这侍卫长,也就是那位负责的侍卫,后来服毒自杀了!不过,这陶敏居然贼喊捉贼,真是歹毒、狡猾!”他咬牙切齿地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苏澜看了刘希一眼。刘希会意,道:“公子想要报仇,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我有件事情想要求您!”
杜平赶紧起身,道:“知府大人哪里话?有什么事情,但凭吩咐!”
刘希长叹一声道:“公子多少知道一些将军的家事。永昌伯府龌蹉不堪,我这连襟苏瑞尚虽然在京中有个夫人,但是十几年没见,也没感情,倒是与我堂姨妹恩爱,生下一女一子,甚是和美。不料,小儿几个月大时,我堂姨妹为了救自己的儿女和村民,被倭寇剖腹杀害,同时被杀的通判徐迪被追封为国公,老母妻儿、兄弟子侄都有恩封!可是,我这堂姨妹,就因为身份是个小妾,死得如此壮烈,却得不到朝廷任何旌表!殿州百姓非常气愤,为此还专门上过万民书!可是,依然如泥牛如海!”
杜平听着,不由动容。
“万幸我这外甥女儿,年纪虽小,却绝顶聪慧,颇有志气。她说,要依靠自己的努力,为母亲争取旌表、追封诰赠。所以她在海外来船中淘换了高产良种,又辛苦培育,如今土豆已经开花,丰收在望。可是她担心,凭借这些,不足以打动皇上,所以,她还想为母亲追封诰赠一事,增加功绩……”
杜平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
刘希道:“话说我们下面的堆福县有个海滩,是无人购买的盐碱滩涂官地,贫瘠得很,根本无法种植庄稼。澜儿看中了,想建一个海盐晒盐场,目的就是把这个晒盐场建好后,献给朝廷,为母亲争取旌表,追封诰赠……”
杜平和申辉听了,早就惊呆了,嘴巴足足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杜平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的天啊,海盐晒盐场?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好事!而且,如果晒盐场顺利出盐,我们大成就可以减轻对西戎青盐的依赖,这可是关乎大成国运的大事!太好了!”他略一思索,转而道,“关于晒盐的事情,你们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确实如此,”刘希为难地道,“好巧不巧,陶敏那个王八蛋,从知府位置下来后,竟然做了堆福的县丞,而且堆福县令因贪污窝案被押解进京,据说已经判了死刑;陶敏这县丞就俨然成了县令,大大小小的事情必须过他的手,尤其是土地买卖、文书契约等。虽然我是知府,这下面县里的事情,我却不好插手;而且越是插手,估计事情越是难以办成!而且,虽然朝廷会委派一个县令来,但就怕时间拖延,既要建盐池,招盐工,还要修建码头、道路,恐怕会过了今夏这个绝好的晒盐季节。一拖,那就耗费了一年时间,那可是白花花的海盐啊!况且,来的这个新县令,也不知道能不能驾驭陶敏。所以……”
“所以,让我出面?”杜平马上会意道。
刘希道:“就是要难为公子忍辱负重了!不过,因为郡主受伤失忆,公子已经知道郡主被陶敏打伤劫持的事情,陶敏却不知道。那个陶蜢儿被控制起来了,对外说,那老乞婆早就碰壁自杀了。陶敏他做贼心虚,一定会靠上来巴结,打探你知道多少内情。公子倒是可以抓住这点,与他周旋。我们的意思,这块地要尽快到手,文书契税办得妥帖;而且价钱不能太高。因为,在平常人看来,这里不过是一个海滩盐碱地,除了弄点海鲜,别无他用。之前,老爷子差点买了下来,当时堆福县令开价不过一千两!”
“明白!这件事情,一是要快,不能耽误今年的晒盐季节;二是必须便宜,海滩盐碱地,不能种植庄稼,出高价反而会引起陶敏的怀疑,从而坏事!三是,所有土地买卖文书、契税契约必须办理妥当,不能让陶敏有丝毫把柄可拿!最重要的是,得顺利地过户到将军小姐的身上!”
苏澜很高兴,跟聪明人谈话就是舒服。
“这事我必须促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辱负重又如何?”杜平道,“小姐,你把你的打算说出来!”
苏澜高兴极了:“就说,我喜欢……”她咕哝了几句。
杜平听了大笑:“这个理由好奇怪!但是我喜欢!”
当下大家商量,明天去全园拜会老爷子,申辉正好可以见父亲。然后大家一起去看看金银滩。
郡主进京,恐怕再也不会回殿州,所以明日自然也要去拜见父王的好友吉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