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166、丰泰园 惊悚夜

苏澜看到有很多人集中在一个废墟上面翻找着什么。苏澜看到了姨父、父亲,还有好些士兵。

看到苏澜,苏瑞尚和刘希都过来安慰,道:“澜儿,不着急啊!”

这时,范捕头和刀疤脸崔达两人合伙奋力地抬开了一个烧断的梁柱。有人惊呼一声,哭嚎起来:“爹啊,爹啊!”原来,有人被烧死了!

苏澜心一滞,眼一黑,脚一滑,差点摔了一跤,幸亏甘甜一把搀住了她。

人被抬了出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两个儿子、儿媳和几个孙子、孙女都在那里痛哭流涕。苏澜认得,这是丰泰园李大郎和李二郎两家。被烧死的老李头是庄园三个老人中的一个,之前还多得了几十文钱;苏澜抄林庄头的家后,还分给他一只羊呢!

苏澜悲痛欲绝,又怒火万丈!这帮天杀的,血债累累,罄竹难书,天打五雷轰都不能恕其罪!

在甘甜的搀扶下,苏澜走上前,先是给死者鞠了一躬。李大郎和李二郎都哭着跪在苏澜面前,一定要苏澜替他们报仇雪恨!

这时,浑身炭黑、衣衫褴褛的张轩从一个废墟堆里跑过来,猛地跪倒在地上,大哭道:“小姐,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庄园!没有照顾好庄园的老老少少!”

刀疤脸崔达也跪了下来,道:“小姐,是我粗心了,当时为了救孙家三口,不料让那焦华和褚望装死逃脱,还趁乱烧了庄园……”

苏澜让二位赶紧起来。这时,苏澜注意到,刚才张轩驻足的那堆废墟旁边,躺着两具尸体,正是林庄头的大女婿潘兴和二女婿宋实。那潘兴的脑袋几乎被砍断,只剩下一张皮牵连着身体与首级;那宋实趴着,后背一个大窟窿,血液已经干涸。他们身边分别有斧子和刀等凶器。

再看刀疤脸崔达,手上拿着一把短刀,短刀上血迹也已经干涸,还有几个大缺口。可以相像,当时,刀疤脸以一己之力,与四个亡命之徒搏杀,那场面该是多么惊心动魄啊!

张轩和崔达起身后,断断续续地跟苏澜和大家讲起昨晚丰泰园的惊悚之夜!

原来,昨日傍晚,张轩指导吉家铺整治土豆土地,施肥保墒后,直接回到了丰泰园。吉森大庄头送了一车米粮瓜果、腊鸡腊鸭、腊鱼腊肉,张轩就给三个庄园每户人家都分了一些,大家十分高兴。晚上,在有邻园张轩的家里,婆媳整治了一桌饭菜。因为刀疤脸崔达是单身,张轩就请了刀疤脸来家喝酒。

饭后,张轩送崔达回到丰泰园庄院,两人又聊了一下天。直到亥时过了,张轩才意犹未尽地告别,回到了有邻园的家中。因为喝酒上头,所以上床就呼呼大睡。

大约丑时,张轩的媳妇丁氏因为刚刚怀孕,反应很重,睡不安宁。起来小解时,忽然发现丰泰园的方向火光冲天。丁氏赶紧叫起张轩,又惊动了公婆。张进和张轩父子立刻在庄园里叫起来五、六个后生,赶到了丰泰园,却发现,丰泰园遭受了一场生死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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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崔达接着道:“……那日接到张庄头拿来的潘兴、宋实、焦华和褚望的画像,我心里就想着,这帮畜生,若是落到我的手上,定然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昨晚张庄头走后,我也倒头呼呼大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蚊子嗡嗡般说话的声音。有个人说,到我岳父的家里取了银票就走,一个人附和,还有一个人说,孙鸣玉就不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说的非常恶心。然后还有一个人说,女人不好带着跑,他只要银票,还要把小姐的庄园给毁掉……”

崔达缓口气,接着道:“我就猜测那三个是林庄头的三个女婿,还有一个,不能肯定,但是我猜测是褚望。果然就听到其中有人道,褚望大哥,咱们结拜兄弟,歃血盟誓,同甘共苦,荣辱与共,银票、女人,一个不能少,也要帮着褚望把庄园给毁了。说着,他们就往孙大家而去……”

“……我翻身下床,悄悄跟在后面。趁他们没注意,我从后面抽冷子猛扑上去,一刀贯穿了一个人的后背、胸口,后来才知道这是宋实,没想到他还真是送死!”崔达说着,有点兴奋。

苏瑞尚也高声喝彩:“好,偷袭成功!不愧我军中好儿郎!”

“那宋实垂死挣扎,哀嚎惨叫,引起另外三人的注意,他们也猛扑上来,我这才发现,他们手上都有刀、有枪、有棍棒。被我杀翻的那个家伙,手上还拿着斧子!因为用力过猛,我的短刀竟然被卡在宋实的肋骨里面,怎么也抽不出来!那三个亡命之徒又向我恶狠狠地扑来,我只得舍了我的短刀,提着宋实的斧子,就迎了上去,照着一个人的面门就是一斧子!

苏澜听了,热血奔涌,全身颤抖,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激烈打斗的场景!

“这斧子也是用力过猛,几乎砍掉了潘兴的脑袋!可也是卡住了脖腔,抽不出来!”

苏澜听了,不由大赞。到底是父亲手下的大兵,出手就是杀招,两招杀两人,真是痛快!

“这时,有一根棍棒向我打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一眼认出,那人就是褚望!我赶紧贴着地面猛地翻了几个身,总算躲开了褚望的棍棒袭击!可是,突然,我发现焦华举着长枪向我刺来,眼看着枪头就到了我的咽喉……”

苏澜听了觉得气血翻涌,紧张得不能自已!

“……突然就听到‘啪’地一声响,杀到我喉咙的长枪忽然就改变了方向,‘噗’地一声,刺到了地上,那焦华也扑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孙鸣玉单手拿着一根洗衣服用的棒槌,狠狠地在焦华的腰上打了一棒槌……”

“原来打斗间,我们已经到了孙大家院门口。我一咕噜翻起身,抽起长枪,往焦华刺去!他很狡猾,反应很快,也是一翻身,我没有刺中要害,却是杀到了他的右臂,杀得他倒在地上,鲜血直涌,哇哇乱叫!我本来想上前一枪戳死他,可是我忽然听到孙鸣玉的惨叫声……”

“我回头一看,只见褚望已经一棒子打翻了孙鸣玉,她滚落到一个台阶下面,然后就捂着肚子痛苦地嚎叫起来,好像是伤了胎……”

“我正要赶过去救鸣玉,却见他的父母孙大夫妻冲了出来。他们显然是被惊醒的,都是衣衫不整,手无寸铁,一下子就被褚望用棒子打翻在地……”

“我只好弃了孙鸣玉,赶去一枪刺了过去。没想到这褚望比焦华还要狡猾,居然举起鸣玉的娘拦在前面,我只得收回长枪……”

“可我的力量使得过猛,一下收不住脚,往前一冲,就把后背的破绽露了出来。我就听到后背一阵风声呼啸而来,我就知道是褚望的棍棒打过来了……”

苏澜不由一声惊叫。

“……幸亏了孙大叔,不知怎么的,抱住了褚望的一只脚。褚望摔了一跤,可还是顺势给了孙大叔的头上打了一棒子!我趁机回身,照着他的肚子刺了一枪。他就倒地了……”

苏澜不禁庆幸,幸亏有孙大一家的奋力相帮,不然,崔达以一打四,还真是胜负莫辨!又一想,崔达的短刀似乎不太趁手啊!

“……谁料我这一枪慌乱中刺偏了!待我去查看孙大叔夫妻和鸣玉的伤势时,火就从孙大家开始烧起来了!原来他们早有准备,随身带着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