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皇上这是口谕!”吴弥外强中干地道。
什么,如此关乎国家脸面、尊严和外交的大事竟然只是口谕?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跟随而来的礼部、鸿胪寺和御史台的人也全部都张口结舌,难以置信,皇上会如此儿戏!苏瑞尚和刘希更是气得浑身颤抖!
“口谕?呵呵,竟敢假口谕之名,篡改圣旨!阉狗,不妨把皇上下给王嵩的圣旨拿出来给大家念念吧?!”
“大胆,那是给高丽王的圣旨,你有什么资格看?”吴弥心跳如鼓,冷汗直冒,却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地吼道,以为威权可以压人服人治人。
偏偏苏澜不吃这一套:“呵呵!我都要做高丽王妃了,难道这下给高丽王的圣旨,我不能看?诸位,这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啊!”
众人纷纷点头。
韦颂一头撞上来,耻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话音刚落,苏澜勃然大怒。虚与委蛇,忍气吞声,好话说尽,一再退让,却被欺辱至如此地步!苏澜忍无可忍,冲上去,一脚踢翻了接旨的香案!
变起仓促,也是出其不意,站在香案边的吴弥、韦颂和王嵩被兜头泼了一身香灰。吴弥武功高绝,反应敏捷,跳出去老远,饶是如此,身上也沾了不少香灰;而韦颂和王嵩就更遭罪了,尤其那香烛,正在灿灿燃烧,此刻烛火扑倒在这二人身上,而二人都是穿着丝绸,见火就烧,一烧就旺,当下被烧得叽哩哇啦乱叫。有人赶紧去找水灭火!待火浇灭,二人已是落汤鸡,癞皮狗,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你,你,你竟敢踢了接旨的香案……”吴弥心里发虚,却依然鸭子死了嘴巴硬。
“口谕?还是矫诏?”苏澜此话一出,众人皆傻。
矫诏?居然是矫诏?
再看吴弥,已是面若死灰,魂不附体!
“许你矫诏,不许我踢了这接矫诏的香案?”苏澜大声疾呼道,“冠林大人,余松大人,唐仁大人。到底是口谕,还是矫诏,今日,臣女一定要把此事搞个水落石出!”
说罢,苏澜走到吴弥面前,怒喝一声:“阉狗,放下你的狗爪,立刻交出圣旨!不然,殿州卫兵今日一定会将你这矫诏罪人剁成肉泥!”武功绝世高手又如何?笑话,这武功绝世高手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狗屎!
冠林、余松和唐仁先是骇然,难以置信,此刻也是怒火中烧,扑上前,一把夺过吴弥手中的圣旨。那吴弥早就是抽了筋剥了皮的死狗,任人作为。
冠林举起圣旨,余松和唐仁一起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我大成王朝仁德昭彰,国运亨通,天祚延年,四海祥和。查殿州民众宋望,实乃高丽九王子王嵩。并已娶殿州民女阿莲,育有一子宋享即王享。今上布德天下,广施恩泽,着宋望恢复王嵩高丽王子名号,归家继嗣高丽血胤,忝为高丽之王;嫡妻阿莲为正三品户部尚书崔朗之义女,封崔阿莲为王妃,嫡子王享为嗣王子。礼部、鸿胪寺官员与高丽使臣王翰、王穑殿州亲迎至京都,恭谒天颜,谨遵上训,着正三品飞虎将军齐猛任高丽镇抚将军护送其往高丽正位。钦此。大成升平十三年正月十六日。”
听了这圣旨,众人反应出奇一致,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冠林、余松和唐仁等官员都是中层文官,也都是从科考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都是孔孟儒学、皇权至上的坚实拥趸,何时见过上差太监竟然敢在外出宣旨之时,以口谕无法查实为掩护,狂悖矫诏,而且还将一大帮官员全部构陷入局,致众位官员于死地?!众人岂有不恨的,当下大家猛扑上前狂殴吴弥,一会儿功夫就将他打得奄奄一息。
苏澜几次劝阻不听,怒发冲冠,见先前丢在地上的铜盆,又是飞起一脚,那铜盆再次飞起,哐啷哐啷一阵乱响,这才止住了众人之手!
苏澜咬牙切齿,冷笑一声,道:“这阉狗矫诏,必有后台、同党、帮手、打手,定然还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诸位不是查找奸徒,竟然企图在殿州英武将军面前打杀人命!怎么,你们是害怕这阉狗供出你们,所以你们就打算打死人命,毁灭证据?告诉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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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道:“小姐,我们是气极了才出手的!害我们到这个地步,不打死不能解我之恨!”
“在座之人,有谁能比我更恨?你们到底是恨,还是别有企图,我不管!可是,从现在开始,谁再动一根手指头,或者在这里畏罪自杀,那就是与矫诏罪人同党,等着被剁成肉泥、满门抄斩吧!”
果然,外面已是人喊马嘶,刀剑林立,正是苏瑞尚的殿州卫军在集结聚拢!听说苏澜被强行立妃,苏瑞尚就带着孔峰和五百士兵匆匆赶回。中途见势不妙,又派无息和无影外出调兵,此刻一千卫兵已经将蚵壳屋围了个铁桶一般!众人不寒而栗,两股战战,早就魂飞魄散了。尤其是那些心里有鬼的太监,已经晕厥了好几个!要知道,苏瑞尚此时杀人,那就是诛杀矫诏罪人!如此,谁敢乱动?
韦颂强压着心头的惊惧,强自镇定道:“看不出,你这小女娃娃,竟然敢审大成官员……”
“审?不审我都知道!韦颂,谁不知道你是京城永昌侯府苏庭的一条癞皮狗!今日你跟这阉狗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矫诏谋逆,构陷众官,罪恶昭昭,勾结高丽,出卖大成!条条都是死罪,竟然还敢抗辩?我看,你最好老实交代,准备引颈就戮!交代的彻底,我爹可以上书,替你保全全家性命,否则,等着夷灭九族!”
韦颂心虚到了极点,听到苏澜诛心之语,早就委顿颓靡,魂灵出窍了。
此刻,好久没有吱声的苏瑞尚手拿长枪,杀气腾腾道:“诸位,我竟然不知道你们狼狈为奸,相互勾结在一起,欺我到如此地步!欺皇上和朝廷到如此地步!今日你们一个个给我分说清楚,谁后台,谁出谋,谁划策,谁跑腿,谁勾连,谁摇旗,谁呐喊!给我老实交代!”他回身对冠林、余松和唐仁道,“今日审问之事,我看就你们三位忠贞正直之士担任,我相信你们!”
刘希也往前一步道:“将军,我们立刻具折参劾,今日之人,不管是官大官小,不管是官员还是太监,一网打尽!都给我等着!”
二人撂下狠话,众人顿时跪倒一片,纷纷相互揭发,自证清白。被构陷者痛骂声不绝于耳;参与者屁滚尿流。一时间丑态百出,令人咋舌。
何大婶目睹整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经过,又见到拨云见日、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早已经是目瞪口呆,冷汗透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