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文元一家就住在那个土坯茅草屋里?”很难想像,一位世界顶级玫瑰花种植高手,居然住在这样破旧的房子里,真是极大的讽刺。
“是啊,有什么办法,那位褚祖奶奶为人很刻薄!收的是四、六分成。”吉春儿无奈地道。
苏澜吃了一惊。安憩园实行三、七制,佃户们都叫苦不迭。这四、六制岂不要逼死人吗?
思索了片刻,苏澜试探地道:“该不会,整个吉家铺庄园都是四、六制吧?”
“哪儿呀,我们实行一、九制,整个收成,全家只收一成。遇到旱涝灾害时,直接就减免了,老爷子自己贴钱交赋税!”吉春儿道,“整个吉家铺庄园,就只有郭家花园是四、六制。”
“难道老爷子不知道吗?”苏澜冷然道,“知道了不管吗?”
“连我都知道,老爷子肯定知道!”吉春儿道,“之前,吉邕逼得佃户上吊,老爷子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又给佃户赔了好多钱!”
苏澜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知道,这是因为吉迪老爷子太重视名声和亲情了。这也证实老爷子的确是个仁慈心软的人。好人被他感动得会更好,而恶人就会把他的心慈当做软弱,欺软而更坏。看来,仁慈,从来就是双面刃!
“其他的三成,吉邕他们就独吞了?”甘甜问道。
苏澜苦笑。甘甜这是问了一个多么幼稚可笑的问题?!
“那当然!都留着给自己和堂兄弟们养小老婆了。”吉春儿轻蔑地道,“可惜了,吉邕堂兄弟三个,十几个儿媳妇,就是之前生了两个孩子,还都死了,如今是一个孩子都没有生出来!”
她们骑马走过土坯草房的背面,绕过侧面,正准备往正门而来。吉春儿突然勒住马,道:“咦,门口有好些褚祖奶奶和吉邕的仆人,看来文慧姐姐家摊上事儿了!难道逼婚是真的?”
苏澜侧过头,果然看见土坯茅草房的正门处,又是马车,又是轿子,还有七、八个男女仆人。
苏澜正想问话,忽然就听到土坯草屋里传来两个女人的惊吓的哭声,还有一个老年妇女的破锣嗓门在叫喊:“姓文的,我告诉你,我这大孙子吉邕看中你的女儿做五房姨太太,你应该五体投地感谢,还敢在这里挑剔我的孙子?”
“老夫人,我一个佃户,哪敢挑剔庄头?只是我们是佃户,家贫无产,女儿丑陋笨拙,实在是不敢高攀,望夫人见谅!”
“文元,你应该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今日若不答应婚事,看你今日能不能走出这郭家花园!”这冷冰冰的是一个男声。
吉春儿脸色大变,道:“是褚祖奶奶和吉邕!哭的是文慧姐姐和她娘。前日还有人偷偷来报说,吉邕正在向文慧姐姐逼婚呢,原来竟然是真的!”
这时,就听到屋内有人踢翻了什么东西,哐啷哐啷一阵乱响,然后一口锅一个炉子就被扔出了门。
苏澜听了大为光火。你吉邕是什么天王老子,就敢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居然敢丢了别人的炉子和锅?这在乡村可是极大的侮辱,就是不许人家过日子的意思!她很想冲进去几鞭子抽死吉邕,可到底理智站了上风。她冷着脸,骑马上前,贴着吉春儿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然后和甘甜骑在马上,立在当地不动,而吉春儿骑马绕到了正门。一会儿,苏澜听到吉春儿有点稚气可是异常响亮的声音:“吉邕庄头,谁招惹了你啊?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哟,这不是吉春儿大小姐吗?你怎么来了?”是吉邕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什么大小姐?一点规矩都没有,直呼族兄的名字,没一点教养!你爹怎么教你的?”褚祖奶奶的声音中气十足,非常锐利,仿佛金属刮过玻璃,刺穿耳膜,扎透心肺。
“我爹就是这样教我的,他说,自家兄弟姐妹,叫名字就成,不用那些虚名,只要不霸占了人家的蚵壳屋就好!”吉春儿笑嘻嘻地道。
空气忽然凝滞了,一切声响都被掐灭。
“吉邕庄头,我今日奉夫人之命来请文元一家子去布置花房,有客人要来庄园。怎么样,他们一家子可以跟我走吗?”吉春儿依旧笑嘻嘻地道。
“当然没问题。”吉邕满口答应。
“不成!”褚祖奶奶破锣嗓子再次响起,“今日吉邕大婚,要娶文慧,他们一家子走了,我孙子跟谁洞房啊?”
“咦,吉邕庄头要娶文慧姐姐?可我记得,吉邕庄头都四十了,三妻四妾不老少,如今又要娶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你们有婚书吗?”
“我家纳的是妾,要什么婚书?”褚祖奶奶颐指气使地道。
“据我所知,纳妾也要人家同意。”吉春儿道,“文元,你把女儿卖了多少银两给吉邕庄头?”
“小姐,文慧是我夫妻的心肝宝贝,杀了我都不会卖的!”文元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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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没有卖女儿,也没有同意这个婚事!只是我生病了,没奈何才找他们借了一点钱!”文元的妻子惊恐交加,嘤嘤地哭道。
“吉庄头,你就是请我做夫人我都不会答应,更不会给你做妾的,大不了我就是一具尸体,死了心吧!”文慧的声音很是平静,但是也很坚定。
苏澜听了,很是敬佩,也觉得嘴里心里都发苦。这么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就要舍了父母舍了命,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