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一边忙着,一边想着,这里该摆什么家具,那里该放什么摆件。这时,苏源、刘嘉和社日急匆匆地跑来道:“姐姐,姐姐,你看,那里有个什么东西!”
苏澜被他们拉着到了后院的一个小披厦。苏源指着床上的幔帐上面的承尘道:“姐姐,你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说着,就要踩着椅子上去拿。
承尘就是床顶横木之上用来承接尘土的小帐子。
苏澜当即制止。对于陶家留下来的东西,她有着天然的警惕心。她让孩子们全部出去,远离危险,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椅子,用一个帐钩将承尘上的东西钩了下来。
苏澜仔细查看。透过蒙尘可以看出,这是一卷绣品。苏澜小心翼翼地打开捆着的绳子,慢慢展开,果然是大大小小二十多件绣品。最小的是几方手帕、团扇扇面,还有插屏,最大的是目测有几米长、宽的屏风。全部是双面绣,件件都是精品,而且每幅作品都有“心”字标识。
苏澜不禁大喜过望。这显然跟之前的手帕啊、团扇啊出自一人之手!这时,她忽然发现其中卷着的一团绢布有些异样,没有花样图案,倒像是一些字。
苏澜非常疑惑,小心抽了出来,只见上面绣着几个清秀的字,居然也有“心”字标识:“他们唤我秦慧秀,但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最初记事是在夏州半……”后面的字没有了,断线孤零零地留在那里。
苏澜心里咯噔一响,看来这是秦慧秀匆忙之间扔在承尘之上的,而且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难的事情!
苏澜把东西放到空间。她打量着房间,看样子,这里之前是秦慧秀居住的地方。
几个小家伙正在院子里玩耍。看到苏澜出来,他们围上来,问是什么东西。苏澜说就是一卷废布,可能是打扫承尘的,随手扔在那里了。
苏澜跟姨父打过招呼,就带着几个小家伙先回到蚵壳屋。
这时,邓谦已经让人送来了一百二十匹绸缎。苏澜挑了二十匹颜色鲜艳,花样美丽的,安排甘甜给李珠母女送去,还给珠儿送去了十颗粉色的大珍珠,都有莲子大。甘甜回来时,竟然带回来两条鲅鱼。
常乐开始和甘甜杀鱼剁馅,跟金嬷嬷张罗着包饺子。
苏澜想着心事,听到常乐和甘甜隐隐约约在聊天。
“老婆子,还记得总是给我们面果的汉马吗?初八日,我要跟他儿子一起去云南。小姐说,那里是彩云之南……”
“彩云之南?好美呀!我还没有去过呢。夫君,我也想去……”
“你不能去。我们两个都走了,小姐怎么办……”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我知道。你放心……”
苏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想着,其实,这夫妻俩都是世间绝顶高手,心里只有武功和吃喝,没有杂念,活得非常潇洒。不由得有些羡慕他们。
苏澜想了一下,悄悄喊来杀四,道:“我们去宁德接罕岩思家公子的事情,我越想心里越不安宁。我们得罪了宁德县令谢楠,他又是四皇子那一线的人,万一他从中作梗,劫走了,或者杀了小公子,咱们如何跟罕岩思交差?那时恐怕不是云南停战,只怕要烽火连天!咱们不但没功,反而有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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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四听了急了,赶紧道:“那还等什么?小姐只管吩咐,我怎么做?”
苏澜点点头道:“这样。你先给你主子传书,就说去京城的车队已经出发。然后你立刻动身,也不现身,只跟在去迎接小公子的队伍后面,确保将小公子安全送回殿州。路上若遇到危及小公子性命的人,你格杀无论!这是最重要的事情。第二件,谢楠的夫人金氏和她女儿谢芳你都认识,去宁德打听并且确认一下,这两个人的结局是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别看她们都是小人物,可是蝴蝶效应,引发出来的都是大事。咱们不干涉,但是心里要做到有数。”
杀四不懂蝴蝶效应,但是只要知道是大事就成,于是赶紧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苏澜从空间里拿出秦慧秀的素描照片,又把那封绣有文字的书帕给杀四看,“……到了夏州,也许会碰到任啸,也许不会。你也不要刻意找他……去打听夏州有没有半字起头的地点,然后打听有谁见过她。尽量打听这个姑娘的来历!凭着她的绣技,我怀疑她是京城哪家贵女,被陶敏和马喜儿掳走的。只是因为名声问题,案子才没有上海捕公文!”
林氏他们还没有回来,杀四就离开了蚵壳屋,一人一马,出了北城,往东北方向的宁德而去。
因为去迎接小公子的队伍里有郝四叔和礼房、吏房的两个官员,他们都不会骑马,乘的是马车,行进的速度有限。所以,杀四在当天投宿在一个驿站时,就碰到了在同一个驿站投宿的迎接公子的队伍。
杀四并不知道,就在他们投宿驿站的时候,几只信鸽正飞跃驿站,往宁德而去。
原来,下午陶敏、马喜儿、陶荣和陶玉灰溜溜地离开知府衙门时,陶荣碰到了礼房的一个吏员。毕竟陶荣曾经是知府家的公子,又住在府邸,所以三言两语就问出了一些事情。
“爹爹,礼房的戴起和吏房的朱密二人,你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吗?”陶荣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知府。”陶敏没好气地道。
“他们去宁德迎接一个小公子去了!”陶荣阴恻恻地笑道,“戴起,礼房吏员;朱密,吏房吏员。还有十名殿州卫兵保护。您说,这是什么路数?”
“的确是奇怪。”陶敏眯着眼睛道,“他们没说是去接什么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