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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讲完,长吁一口气。众人不禁高声喝彩,议论纷纷,都表示真是大开眼界。苏澜这才发现,她的故事竟然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马蹄急促,原来是苏瑞尚带着无息、无影,还有七、八个士兵突然回来了,后面居然还跟着林谦和夫人、女儿林宝以及林家的几辆马车、仆人。夫妻俩和女儿三人一进蚵壳屋,就跪在院子里,头磕得蹦蹦直响。仆人自然也跪下。待抬起头来时,大家发现林夫人的脸已经不是脸了,已经成了颜料铺子,乌青、红紫、黄白,都被打烂了;又好像是蒸好的馒头、包子,肿胀得看不见了眼睛。两只手好像也被拶指,又红又肿得像胡萝卜。林宝虽然脸上、手上没有伤,但是显然膝盖出了问题,不时龇牙咧嘴地拿手去揉一揉。林家仆人一个劲地从车里往下搬东西,什么人参鹿茸、燕窝虫草,还有绫罗绸缎,钗环首饰,还有一大包绣品。
苏澜后来查看,不仅见到了那张双面绣鲜花和野鹿绣帕,还看到两个绣了青竹和蝙蝠的单面绣锦囊,也有“心”字隐形标识,倒是意外收获。
仆人还从马车里推下来一个昏迷的丫鬟,手脚被捆绑着,身上鞭印道道。最骇人的是,她的嘴巴红肿凸出,像是猪的嘴巴,还有鲜血不断地从嘴里流了出来。
大家都出来看戏。林谦膝行到林氏面前,纳头便拜:“夫人,我家夫人眼皮子浅,我打得她没脸子见夫人了!叫她敢拿人家一百两银子,我就惩罚她拶指;宝儿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她知道事情经过,却不劝诫,所以昨日也跪了一夜。至于这个丫鬟香瓜,卖主求荣,挑拨是非,我已经拉了她的舌头!”说着,他还镇重地从身上拿出一张身契,道:“夫人,这是这个奴才的身契,认打认罚随你便!”
林氏和一帮女眷听说卖主求荣、多嘴多舌的丫鬟被拉了舌头,觉得固然是她自作自受,但是毕竟太过残酷,心有不忍,都离开了。林氏叹口气道:“林大人,这是你家的仆人,怎么处置,我不该过问,也不敢过问!这身契我更是不敢接!”她又走到林夫人和林宝儿跟前道:“有话好好说,二位还是起来吧!”
林夫人和林宝儿哪里敢起来,还是林谦道:“既是夫人心慈,你们不可忤逆了夫人的好意!还不谢谢夫人!”母女俩这才起身,不停地道谢。林氏又让人搬了凳子,让她们在院子里坐着。
苏澜知道父亲一行人此时回家,定然还没吃午饭,赶紧收拾了几个火锅。幸亏家里因为有工匠,始终都熬着肥鸡棒骨汤,马上上了几个火锅,鱼和肉也是现存的。只是鲅鱼饺子不够吃,现杀鱼再包饺子也来不及,苏澜只好吩咐金嬷嬷赶紧做手擀面,她又做了一大锅卤肉臊子。
苏澜边忙,就听得堂屋里刘希怒气冲冲道:“我不知道,殿州竟然有人打量我刘希是暂代知府,就敢以下犯上,算计欺负我的家眷!若依我的脾气,昨日就要捉拿首犯,治个不敬之罪!”
刘希缓了口气又道,“还是我夫人身怀大局,忍辱负重,劝我说,如今殿州因为倭乱,百姓急需安抚,平安顺遂稳定乃是朝廷的上上大计!林大人,你我身为大成官员,都为皇上担着干系!这过年过节,阿水娘一个普通百姓,都为殿州百姓施粥,就连六殿下也慷慨解囊,还吩咐,不要连累百姓出钱舍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是,你的官眷不说去救济殿州孤老,安抚遭受倭乱的家庭,却唯恐天下不乱,不仅搅家成精,如今还播乱殿州,心怀叵测,勾结算计,下套做局,竟然还把殿州大大小小的官眷、商贾世家全部拖下了水!连官眷和奴婢竟然都敢联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杀在前线抗倭的将军幼女!真是胆大包天,枉顾国法!”
林谦无话可说,只得道:“下官有罪!”
刘希继续道:“林大人,你夫人和女儿是妇孺无知,我不管,但是,你这纵容之罪,怎么都跑不了!告诉你,若殿州官场动荡,百姓不安,动乱暴起,我刘希第一个就要杀你安民!”刘希威严赫赫地道,“林大人,你可知罪?”
推官林谦家里夫妻不和,妻妾斗法,嫡庶相争的事情,殿州人人皆知。所以,刘希说林夫人是搅家精,林谦无言以对。
只听得林谦口中诺诺,不停地道:“下官知罪!下官已经惩戒……”
就听得苏瑞尚打断林谦的话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不知罪!推官大人,你今日一大早就带着夫人和女儿到军营去负荆请罪。我请你走,你偏不肯。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不应该在你家家庙、祠堂惩戒你的夫人和女儿吗?为什么要带着她们去我的军营?外人怎么评论如此咄咄怪事?说到底,你这不就是陷我于不义,败坏我的名声吗?”
众人听了都恍然大悟,脸色大变。林谦把自己的妻女送到军营,确实是咄咄怪事,细思极恐!往小了说,这是颠倒了纲常,不成个体统!往大了说,这个林谦貌似道歉,实则也是居心叵测,心思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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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谦惶惶不可终日,道:“是下官欠考虑!”
苏瑞尚冷冷地道:“我是个军汉,一般不上场,上场就要拿刀子杀人!告诉你,我苏瑞尚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若是认为我这侯府庶子和他的儿女可以任意由你们欺辱,那我就当做,昨日和今日发生的事情,是你林谦在给我下战书!那我也告诉你,便是抛却身家性命和项上人头,我也要护得我的儿女周全无虞!”
苏瑞尚的话寒意刺骨,杀气腾腾,饶是旁人听了都心生惧意,更遑论林谦!林谦脸上没了血色,抖若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