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位死者,一个是卖土笋冻的冯阿婆,胸口中一刀而亡。一个是卖柴火的施家大郎。不过大家都说,施家大郎可真是个血性汉子,舞着扁担和四个手持倭刀的倭寇肉搏了足足一刻钟,可惜最后因手无寸铁、寡不敌众而被倭刀乱刀砍死!可怜留下一个双眼失明的寡妇老娘!
全城缟素,全城哀恸!二十六位殿州百姓的遗体被陆续装殓进了棺木,亲人痛不欲生,日夜嚎啼!
全城的棺材铺和木器行都日夜赶工,忙着做棺木、灵牌,有的还降价销售,聊表同情之心。他们一边赶工,一边哭泣,一边痛骂。毕竟这需求来得太突然,太多了,也太惨了,还临近过年!
一些纸扎铺子、蜡烛铺子、寿衣店也忙着赶做纸钱、灵屋、纸马、蜡烛和寿衣。他们都降价销售,有的甚至还不取分毫。有好多纸扎铺子、蜡烛铺子给丧家送来了好些纸钱、灵屋、纸马、蜡烛。掌柜的上前给死者上柱香,就掩面默泣悄悄离开了。
涂云甲家一进和二进之间的院子里,一溜摆满了十九具棺木!包括他老父老母、岳父岳母、妻子和即将分娩的儿子、三个女儿,一个掌柜,三个伙计,七个丫鬟、仆妇、长随。接生婆和奶娘已经被各自的家人领回另行安葬。涂家包括米铺,除了涂云甲和被削掉了右臂的海云两人幸存以外,几乎灭门!
涂云甲独自一人呆呆地跪在院子当中,已经是眼泪干枯,声嘶力竭了。前来吊唁的人也是默默哭泣。旁边有一些殿州军营的大兵正在忙着搭建灵棚。同样的灵棚,大兵还分别在各处帮着丧家搭建。因为磐石营定远将军孔峰看过天象,他说这几天殿州恐怕有大风大雨。
殿州的各大医馆,包括军营,都忙着医治受伤的百姓。痛哭声、惨号声此起彼伏,惨绝人寰。
威烈将军苏瑞尚特地嘱咐别军医,一定要将海云抢救过来。海云不仅痛失父亲,还失去了一条右臂。在幸存者中,他和李旺的伤情最为严重。糟糕的是,海云的伤口恶化,他已经是高烧不退,说起了胡话,已是命在旦夕。
将军又问朱大郎情况如何,别军医愤愤地道:“一时死不了!等着千刀万剐吧!”
朱大郎先是被苏瑞尚用软剑割掉了右手掌,后来又被李旺的大刀片子砍断右腿,还被无息或是无影拿一把锋利的三角刃戳进了左肩头,最后又差点被涂云甲活活掐死。作为唯一一个活着而且被俘的倭寇,他虽然暂时死里逃生了,可是却活罪难免,而且必将被大成国法严惩。
威烈将军苏瑞尚瞧别军医医治的伤员众多,又多是李旺、海云这样的危重伤员,就把朱大郎安排到一家民间医馆救治。医馆的老板和郎中死活不肯。开玩笑,这种凶残的倭寇,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还要医治他?后来,还是将军不断解释、恳请,说是要调查案件的来龙去脉,公开审判,并非让他苟活,又下达严令,医馆老板和郎中这才勉强答应,收留医治。
可是殿州百姓听说此事后,上千人将医馆团团围住,愤怒的火焰越烧越旺,恨不得冲进医馆,手刃倭寇,食其肉,寝其皮!派去维护秩序的殿州卫兵都无法熄灭百姓的怒火,弹压不住渐渐失去理智的百姓。
将军听说后,只好把朱大郎紧急转移进磐石军营,让别军医救治。别军医怒号道:“叫我给倭寇疗伤,还不如砍了我的手脚!”
最后,当然还是别军医自认倒霉。不过,愤怒的别军医用牛皮绳将朱大郎牢牢绑缚在一个铁架子床上,一边给他治疗手伤和腿伤,一边又在浑身制造一些新的伤口。那朱大郎的嘴巴被破布塞得死死地,只能全身颤抖,痛苦地闷哼着。
恰好李旺的父母李冲夫妻和妹妹李珠,和上、下李厝的里正李福、李禄和村民来探望李旺。听说此事后,也忍不住冲上去动了手脚。如此,朱大郎已经被别军医和上、下李厝的百姓折磨了一个下午,已经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