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娘俩东扯扯西扯扯,说话间便到了宋家门口。院里,老太太正跟邻居大婶唠嗑乘凉,瞅见他们后紧忙迎上前将李苗花背上的竹篓帮忙脱下。“亲家母快进来,喝口茶歇息歇息。”
“不了不了,趁天还没完全黑,我要赶紧回去。岔路口树南家养的两只狗不拴绳,我怕杳杳和知予吓住,所以才一路送进家门。您吃了吧?”李苗花性格直爽亲和,讲话嘎嘣脆,听得人舒心。
老太太脸上堆砌着笑,“吃完有一会儿了。好歹喝口茶再走,这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我亲闺女,亲外孙子,跟我客气什么。好嘞,你们进屋去吧,我先走了。”她伸手摸摸外孙嫩豆腐似的脸蛋,转身朝天边拉长的夕阳走去。
陆初杳贴着崽崽的耳朵,举起他小手往空中挥了挥,“跟外婆拜拜”。
邻居大婶将手心最后一颗瓜子磕完,笑眯眯说:“十里八乡就没有比初杳更好命的闺女了。”
没头没脑的赞扬,让陆初杳不知回什么好。她向来就不擅长与陌生长辈交谈,只好礼貌笑笑。倒是老太太很高兴,接了句,“往后过,大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哪像以前,欸……。”
搞集体上公分的时候,大伙天天顶着烈日出门做事,面朝黄土背朝天,吃又没得吃,一年到头下来还赚不到几个钱,那日子别提多苦了。
“是呀,我们家铁柱的身体就是那时候搞垮了。现在隔三差五就要去镇上抓药吃,不晓得填进去多少钱。去年掏空所有家底给小子成婚,外债还欠一大堆,欸,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笑容满面的大婶,此刻愁眉苦脸望天叹气。
老太太也不急着收拾竹篓了,“谁家娶妻生子不费钱,大家都一样。再说,刚子结完婚,你们心里的大石就放下啦。”想当初他们家铭泽娶亲,不算摆酒喜糖等琐碎钱,光彩礼就给了三百块。
陆初杳撞上老太太觑过来的视线,眯起眼笑了笑。两人的聊天谈话她都听在耳里,彩礼这个话题确实敏感,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宋铭泽给的彩礼钱全在她手上,她爹妈没要一分。
她的嫁妆放眼整个大队,几乎没人能比得上。陪嫁的衣柜书桌,四床棉被,两个开水瓶,还有一百六十块压箱底钱。陆建军和李苗花为陆初杳准备的东西是她占据宋家话语权的底气。
对于这点,不仅丈夫宋铭泽清楚,宋奶奶心里也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