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罢萧申所言，王振林仿若被抽走了浑身气力，整个人颓然坐于地，眼神空洞且迷茫。

他宁愿是烟雨楼和问因小队找错了凶手。

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往昔予他温暖与指引的师傅，果真是他的杀父仇人。

所有的真相，恰似锐利的利刃，割裂着他内心的每一处，令他痛苦不堪。

自己最为尊崇的师傅，当初寻得自己，救自己于危难之间，且一直伴己左右，原是为了赎其罪过。

怪不得当初在龙藏寺时，于佛光普照之下，萧申会有那般怪异之举，连住持都察觉到他浑身煞气充斥，断定其经历不凡。

然冤冤相报何时了，此人于己而言，有杀父之仇，可萧申之父，亦为王乾坤所谋害。

王振林心中百感交集。

萧申此刻已是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自从惘都保卫战后，他身上所受的伤势就已深入内里，难以医治。

日复一日，他只能无力地躺在病榻之上，身躯蜷缩成一团，默默地忍受着那犹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的苦楚，静待死亡。

他望着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而自嘲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也许这便是我这一生杀人如麻所应得的报应吧……”

话音未落，只见他用尽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缓缓抬起那只颤巍巍的手，将紧握在手心里的佩剑轻轻地抛向站在不远处的王振林。

王振林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朝自己飞来的佩剑。

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接住这把象征着终结与解脱的利刃。

然而，当剑柄触碰到他掌心的那一刻，一股沉甸甸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迅速模糊了他的视线。

此时此刻，王振林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他无所适从。

一方面，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血海深仇如同燃烧正旺的熊熊烈火，不断催促着他举起佩剑，给眼前这个害得他失去生父的仇人致命一击。

另一方面，回想起昔日与师傅一同度过的点点滴滴，那份深厚的师徒情谊又如同一股清泉，滋润着他那颗几近干涸的心。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向萧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