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表情似有松动,祝长安赶紧接着劝说:“南境的确是苦海盗已久,但这十几年陛下一直在往南境派兵,南境的水军也是训练有素,威猛非常!此时仅是水泽郡受灾,陛下不若从附近郡县调集水军抗敌,不仅路程短、时间快,将领的作战经验也远比臣女父亲要丰富,定然能保水泽郡百姓无虞!”
皇帝死死盯着祝长安,怒气似化为实质,震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沉默片刻,皇帝才缓缓开口问祝长安:“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策?”
祝长安身躯一震,连忙俯下身:“臣女不敢!”
“祝长安,女眷不得干政!”皇帝字字掷地有声,几乎要压得祝长安直不起身:“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妄议朝政?你是要欺君吗?!”
皇帝此话一出,就连皇后都立刻跪在了地上,姿态卑微地替祝长安求情:“陛下,长安只是心忧父亲才口不择言!望陛下看在长安一片孝心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
“口不择言?哼!”皇帝冷哼一声,睥睨着地上跪着的一堆人:“朕看她会说得很!”
祝长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深知这个时代皇权的至高无上,但这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任凭她如何劝说,皇帝随口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身上打上“欺君重罪”的烙印,甚至只需要一个抬手就能轻松断了她和父亲的活路!
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最后铤而走险一回:“陛下……”
和她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清脆的耳光声音。
祝长安被打得趴倒在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口中下意识喃喃:“姑母?”
“闭嘴孽障!”皇后眼中含着泪光,面上皆是忍耐,说出的话却带着与表情不相符的严厉:“朝政大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陛下此般决定自有陛下的用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下犯上,是想让整个定远侯府给你陪葬吗?!”
祝长安整个人愣住。
的确,若皇帝当真忌惮定远侯府,那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上赶着给皇帝递刀,他甚至不必费心再找个讨伐海盗的由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整个定远侯府置于死地!
祝长安反应过来后感觉整个人遍体发凉,凉意并非是来自淋在身上的雨水,而是由身体中恐惧蔓延开来的彻骨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