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娘娘复宠以来,他在没有曾经那样,可以靠近娘娘,为娘娘讲故事说话本的机会。
不是娘娘不愿,而是他知道,他该避忌些。
可他没想到,没想到娘娘会这样评论他这般无足轻重的小人。
长鱼姣看着不远处被按在水中痛苦挣扎的母女,轻叹了一声。
血脉至亲弃她如敝履。
一个只吃了她一颗糖的小太监,却一心为她。
她总是认为利益才是人与人之间最稳固的牵绊,可宋鹤听,确实从未向她索取。
无论以后如何,只如今,他确确实实是她一生所遇中,唯一一个从未向她索取,却在尽所己能,维护她之人。
他对朝瑾总是带着抵抗皇权的愤懑,所为也不过是他曾亲眼见证了,她困守携芳阁时的凄凉。
他在为她出气。
“我会护他。”
只要他不生背叛之心。
朝瑾沉默的看着长鱼姣。
他知道,每当这样的时刻,长鱼姣总是温和却又坚决。
相比于繁花乱坠的承诺,她总是这样。
喜欢便说喜欢。
恨便说恨。
如今她说,她会护鹤听。
朝瑾心里有些钝痛,酸涩难言的揪心之感让朝瑾很是狼狈的躲开了长鱼姣的视线。
此刻,最让朝瑾痛苦的不是其他,而是让鹤听来到长鱼姣身边的机会,正是他亲手奉上。
有些事长鱼姣不知,可他却在长鱼姣昏迷那几日查的透彻。
知晓了鹤听是如何被温宁晚掳进宫,亦知晓其多么倔强的不肯低头,被困在内务府磋磨。
自请去携芳阁送膳食那几日,耗尽了这个小太监所有的份例,只为了给长鱼姣换一些热的,好一些的膳食。
最令朝瑾沉默的是温宁晚从云灵山摔落被送回永宁宫那日,鹤听悄悄去了永宁宫。
他本以为鹤听会杀了温宁晚。
又或者,总要将这些年的屈辱讨一些回来。
但暗卫回禀。
鹤听只是在温宁晚的榻前看了许久,才在转身时说了一句,
“我这双手,是要伺候昭仪娘娘的,不能弄脏了。”
朝瑾不知这个小太监是为何执着于长鱼姣,却知道长鱼姣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