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信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
看着身前瘦弱却骄傲无比的长鱼姣,他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最开始将长鱼姣带回家时的场景。
也忽然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他心中没有长鱼家便会死去的姣,成了如今这般矜贵骄傲的模样。
不,不对。
在这一刻,在长鱼姣点名他的无能懦弱的时刻。
他终于想起,他为什么不喜欢长鱼姣。
是因为她孤苦无依,却始终固执的,不肯接受曦儿的名字。
“我叫姣,面容姣好的姣。”
“姣之一字浅薄,既然你要做我长鱼家的女儿,从今往后你就叫长鱼曦吧。”
那时他觉得的恩赐。
属于他们曦儿的名字,赐予一个无父无母孤女。
她该感激涕零。
但她没有。
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换上了也许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锦衣华服,被收拾干净的立在明亮厅堂,嘶哑的声音却是那么有力,
“我叫姣,不是长鱼曦。”
拒绝曦儿的名字,被认为是姣野心勃勃,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成为曦儿的替身。
为此他们警惕她,防备她,企图洗刷尽这个一无所有的姣的傲骨。
直到如今。
她说,他们从来都是各取所需,互为利用。
入京以后,从支撑长鱼家的长子变成只能依靠弟弟俸禄过活的庸人。
畏惧京都的他,迄今为止都不敢迈出因为长鱼姣,而被皇上赐予的宅邸。
一霎时,连年积累下的不甘与恨瞬间席卷长鱼信全身。
让这个总觉自己风骨铮铮,不愿与浊世同流合污的清高文人弯了脊背。
“你想要什么。”
长鱼信陷入了十分的茫然。
长鱼姣入宫一年半,病重一年,他们都觉得选错了人,却偏偏忘记了,他们的十年时间,三年寻得仇人是谁,七年被打压。
迄今一无所成。
长鱼信的眼眸泛出猩红,眼底是无尽的空寂,只会呆呆的再问一次,
“你想要什么。”
长鱼姣清艳的面容毫无波澜,
“长鱼信,你还没定下,温宁晚的死法。”
长鱼信有一时的愣神,清俊眉眼显出十分的茫然,
“不需要我求你吗?”
长鱼姣微微摇头越过长鱼信,看向被鱼绫绸裹出朦胧的春景。
“长鱼信,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意思便是,你们送我入宫,我便替你们杀了温宁晚,很公平。”
长鱼信发现他越发看不懂长鱼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