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兄妹俩自幼失怙,一入庵堂求生,一卖身为奴苟命,在此身世下,无论前朝后宫,他们兄妹俩都只能是孤臣,纯臣。
寒门子弟需要牵头人,朝瑾却也要稳固氏族之心,此非一日之功。
前朝温宁昭得用,恩赏便可赐予明贵妃,
皇后不该不清楚他的用意,甚至为此该对明贵妃格外放心才是,偏偏向来聪慧机敏的皇后始终对明贵妃晋位耿耿于怀,更是为此与他直言,从此再无夫妻情分,只余君臣之谊。
君臣之谊何等讽刺,朝瑾自负帝王至尊,从不曾对发妻有所苛责,她却说要与他做君臣?
朝瑾便干脆遂了皇后之意,翌日便加封贵妃为明贵妃,距离皇贵妃不过半步之遥。
初一十五更是刻意冷落坤宁宫,往永宁宫去。
这才是君臣。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敛回思绪,朝瑾长腿交叠,干脆起身在长鱼姣身旁坐下,顺手提了薄毯替她盖上。
神情散漫的觑了一眼白榆,
“愣着做什么,给皇后看座。”
长鱼姣从前只听闻帝后关系生疏,中宫近年被永宁宫始终压着一头,眼下看二人情形,哪里是生疏二字能够形容。
可长鱼姣又分明记得,朝瑾是信任皇后的,这对夫妻还真让人看不透。
皇上任性下的刻意轻慢皇后麻木的心早就不生波澜,倒是长鱼姣担忧柔软的眼神看的皇后心中一暖。
她自幼便知她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贯大度雍容,心中少藏小爱。
又或许性子使然,自嫁入东宫起她便没想过要故意拿捏太子后院,更有甚者,皇上当初纳的第一位侧妃,温柔良善,与孟家嫡妹性子极为相似,皇后更是曾将她当做妹妹照顾。
她好像天生不会拈酸吃醋,她只做她应做之事。
如赐避子药一事,她并非只对长鱼姣破例,几乎每一位尚算可爱的新妃,她都会允诺,低位时听话,等升到高位,她自不会再赐药。
可除了长鱼姣,似乎谁都只顾怨怼,而忘了低位生子又如何,受生离之苦,眼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唤旁人母妃。
“皇后娘娘?”
长鱼姣微哑的嗓音透着软,素手芊芊捧着一包雪山梅,
“皇后娘娘宫里的梅子很是可口,妾想再与娘娘讨一些。”
说着抿唇,弯了眼尾,盈着笑看着皇后。
朝瑾在一旁看的有些泛酸,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要何须向她人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