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
贞妃吕希音让人移栽来的整一片海棠花树已经深深地植根在庭院中。
枝头的海棠花如珠缀重重,不经意的春风拂过,云霞漫舞,美虽美,却可惜海棠无香。
“母妃,儿臣玩的这一手如何?”
六皇子秦明珺的声音中满是笑意,他一把夺过妹妹秦嘉因手中犹豫不决的棋子放入了棋盘中。
“啊!哥哥,我很快就能想出来要下哪了。”
六公主秦嘉因不满地撅起嘴,抱起自己的围棋罐护在怀中。
“哥哥也不能帮母妃下,我与母妃棋逢敌手,旗鼓相当,这棋下得有来有往的,你不许捣乱。”
贞妃吕希音无奈又宠溺地地摇了摇头,明亮的杏眼注视着一双儿女的玩闹,唇边的浅笑温柔,又落下了一子。
“海棠果这一手玩得确实很精妙,我们海棠果自小聪慧过人,不过要切记、切记、再切记,万不可太过于自得了,免得失了谨慎。
懿贵妃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被毁了。”
吕希音红唇轻启,声音极轻。
宫人内侍除了心腹的高云和岑云二人近身伺候,其余的都远远的侍立着,只能看见贞妃带着一双儿女六皇子秦明珺和六公主秦嘉因在海棠花树下的石桌下着围棋。
见女儿秦嘉因又落了一子,吕希音拈起棋子,信手落下棋子于棋盘中,白玉与红玉制的棋子与黄玉制的棋盘碰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若是母妃猜的不错的话,她应当......”
吕希音犹豫了一瞬,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应当会打感情牌,以柔克刚,早逝的昭慧太子,以及她多年的陪伴,都是她攥在手上的底牌。”
“母妃为何叹气?此次儿臣自己随意施为,能不能中伤了老七,儿臣并不勉强。”
六皇子秦明珺看着妹妹秦嘉因一脸苦恼的看着棋盘,轻轻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后宫中的女人,就属懿贵妃的资历最长,昭慧太子这张感情牌够懿贵妃消磨好久的。
不过,不论什么感情、多深的感情都是怕消磨的,铁杵都能成针,她的底牌还能护着七皇子几次呢?”
活人之间的感情增增减减,不像地里的死人只会一味地消磨,死人提得多了,就容易惹人烦;资历最久,也意味着年岁最长,待到懿贵妃两鬓生出了白霜,容颜彻底衰败了,就更讨人厌了。
吕希音与孟吴越的矛盾要追溯到她刚进宫那年,好些年过去了,她对孟吴越的厌恶仍一如既往。
六皇子秦明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可就出手这么一次,就炸出懿贵妃庇护七弟的底牌了吗?
被他这么一架上去,兄弟们又该集火七弟了吧,还有九弟。
一个有太子亲哥的贵妃之子,一个嫡长子,天然吸引大家的火力。
“太后娘娘,你的皇祖母,母妃的好姑母,却留不下什么好牌给你母妃使使,匆匆离去,却只累得你不能与其他兄弟姐妹那样光明正大的摆宴庆生。”
若是姑母可以拿出来当感情牌使,她不得横扫后宫,将姑母这张牌一次性消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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