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泽推门进来时,微微诧异。
他那平常淡漠如水的好友,正坐在窗边,摆弄着一堆贝壳。
据他所知,傅晏对自己的手向来在意,从不会去碰这些尖锐的物品。
现在,他做的很认真。
风铃已完工一半,傅晏继续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问道:“什么事?”
陆白泽迟疑地看向给他开门的姜未,又将视线落回傅晏身上:“单独说。”
傅晏闻言,这才站起身:“怎么?”
两人出了房子。
陆白泽一脸纠结,沉重开口:“姜未的奶奶,去世了。”
还好傅晏走之前给他留了地址,否则,他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什么?”
傅晏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老人在姜未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阿晏,”陆白泽不忍开口,“如果是平常还好,但偏偏她去世的时间,是现在。”
他把姜未困在渔村,她没能去见她奶奶最后一面。
傅晏拳头收紧:“死因?”
“我调查过,”陆白泽摇头叹出一口气,“她突然脑梗被养老院送进急救室,原本不是大毛病,但姜家那两人选择了放弃。医院找不到姜未,才联系的他们。”
“阿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之间,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放下你的偏执吧。”
傅晏薄唇紧抿。
陆白泽所说,他懂。
闭了下情绪翻涌的眼眸,再睁开时,只剩寻常惯有的冷淡。
傅晏转身:“回海城。”
……
姜未坐在车上,挺奇怪的。
傅晏将她心血来潮带来,又突如其来地放过她。
这七天里,除了第一晚他强迫她,后面几天,都很尊重她的意思。
仿佛,只是想将她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包括他之前所说,让她嫁给他的话。
也再没提起。
车子路过服务区,姜未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陆白泽在等她。
“姜未,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姜未点头。
陆白泽才开口道:“傅晏他有偏执型人格障碍,所以才会冲动将你带走,希望你不要怪他。”
“这是你想为他开脱而编出来的理由吗?”
姜未并不信。
“真的,”陆白泽急急说道,“他很早之前就患了这种病,不然,傅家怎么会允许他去做一个普通医生。”
“为了治疗,傅晏学过很多,再加上傅家万事都顺从他,所以,他的病之前基本已经算治愈。”说着,他苦涩地笑了笑,“但没想到,在你身上栽了大跟头。”
谁能想到傅晏会对人动心。
偏这个人,还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姜未自始至终面色没什么波动。
她从陆白泽身边掠过,淡淡道:“可这些,并不能成为他限制我自由的正当理由。”
陆白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姜未走远了,他才对着洗手间的方向挑了挑眉:“阿晏,装可怜坦白病情这招行不通。”
傅晏斜了他一眼:“我看得出来。”
用不着他再提醒一次。
当时他冲动带她去渔村,第二天就后悔了。但如果送她回去,她定会和林祈年订婚。
他不愿。
哪怕知道她还在上学,结婚至少是两年后的事。
他依旧不想她身上落着别人的标签。
原本刚好为她调理一阵身体,却没想到她奶奶的去世,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姜未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傅晏才坐进驾驶座。
他微沉着脸,似乎心情不大好。
但姜未并不想去探究。
她满脑子想的是她怎么和家人解释。
车子又行驶了一个小时,停了下来。
“到了。”
听着傅晏这么说,姜未下意识去打开车门。
手腕却被男人忽地攥住。
她排斥看过去,见到的是傅晏一双沉郁的眼眸。
“姜未,你会原谅我吗?”
姜未第一次听到傅晏说出这种话。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任何事都用命令的语气。
低声下气的询问,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