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愿陪伴你左右,直至永远

微弱的光束透过树荫照射老人的脸颊上,他紧牵着孙子的手。时间匆匆而过,回忆太美,现实太难。

“爷爷……那个孩子也是失去父母的人吗……”

“或许……是吧。”

闻言,带有老茧的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随后轻轻的抚过了男孩的一头黑发,以示安慰。

他的视线因对方的话语落在那站在两座烈士墓碑前默默哭泣的孩子身上,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这样的人他也见过了太多。甚至,也包括了自己的孙子。

看着满山的坟墓,这里不免有他熟悉的人,也有他不熟悉的人。

但他们,无一都是英雄,是展于高空的……飞鸟。

“唉……克罗尔,走了。”

“不去看看他吗?他看起来……很孤单。”

“不了吧。”

离开此地,感到天上下起的小雨,他撑起了伞,雨水落在雨伞之上,他带着孙子加快了脚步,走过每位战士的坟墓,并送上了一束鲜花。不认识的,认识的。

这是属于他普谛亚的一种仪式感,也是他与教导自己的老教官的一个约定。即使年事已高,他仍然清楚的记得这个约定。

时间匆匆,雨势愈大。

“爷爷……”

“嗯?怎么……嗯,克罗尔!”

回首看去,那位少年仍矗立在雨中。忽然,手心的温度离去,侧头看去,那名为克罗尔的黑发男孩早已离开了他的身边。

孩子撑起了自己的外套,奔跑在雨中,水洼随他的奔跑而溅起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来到那位紫发的男孩的身边,没有犹豫的,仗着比对方高一些的身高优势,他将外套举过了紫发男孩的头顶,将那冰冷雨水隔绝在外。

也在此刻,那位男孩因忽然停止的雨抬眼看去。

一双无神充满着悲伤与憎恨的双眼就如此与那双琥珀色带有笑意的双眼碰撞在了一起。

“……你。”那时的男孩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冒着被雨淋湿的风险,跑出伞的庇护并将外套举过他的头顶。他只知道,对于那个内心已然失去色彩的他来说,举过头顶的外套,是一抹特别的颜色,很温暖。

“别淋雨了,这样会感冒的哦。”

爸爸妈妈说过……如果雨淋久了,他们会心疼的。小克罗尔并没有将心中的所有想法一一吐出,比起同龄人的口无遮拦,经历父母离世的他已然过于早熟。

虽然在平时,他的脸上仍然带着那种温暖人心的笑容,可当你仔细的观察……便会发现其中的一种淡淡的忧伤。

多年后,紫发的男孩原以为这种笑容将是对方最糟糕的笑容。可他没料到的是,这将是,他所见过的,最纯真的笑容了。

外套将两人距离拉近,那张灿烂的彻底将悲伤掩盖的笑脸就如此的毫无保留的闯入了他的视线里,与那今后也将为他遮风避雨的大伞……一起。

随着雨水冲刷掉了他瞳孔中的憎恨,泪水代替雨水落在他的脸颊上。

在距离首战结束的十天之长里,在得知亲人无一生还的孤独中,在那被他人孤立的痛苦生活中……他或许,终于再次感受到了。

活着的温暖。

外套不大,但可以抵御些许风寒。

雨伞不宽,但足以遮风挡雨。

话语不多,但足够温暖人心。

“孩子,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伊纶克斯。”

“一个人?”粗糙的手指轻抚过伊纶克斯脸上还未结痂的伤口,血液沾染上手指,对方却没有因疼痛而脱离普缇亚的触碰,下一秒,一张白色的创口贴就这么轻轻的温柔的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闻言,尚且还年幼的只剩下爷爷的克罗尔,那个还未变成无趣模样的克罗尔主动伸出了一只手牵住了伊纶克斯的手,似乎是在安慰眼前那位眼泪已浸满眼眶的孩子。

就像克罗尔常说的那样,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料。

另一只小手拉了拉普谛亚的衣角,坚定的眼神似乎在说〖可以,帮帮他吗?〗。

“……你啊。”回应普朗克罗尔的是一个温柔的无奈笑容。

“嗯……呜。”蹲下身,普谛亚老爷子就此将哭泣的伊纶克斯拉进了怀中:“孩子,如果你没有地方去了?

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家?”

“嗯,一个……温暖的地方。”

……

“嗯……是这样的吗?嗯,那次首战死亡人数高达上万,伊纶克斯的父亲母亲都是最前线的士兵,往后查的话,他们祖辈上和老爷子你们一样是军事世家,在世的,几乎一个都没有了。”

“唉……”普谛亚习惯性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轻轻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他闭上眼睛,让这股浓郁的烟雾在肺部慢慢弥散。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和伊纶克斯的父母一样死于战争之中,只不过……那次的战势远比这次强得多。

他仍然记得翻开那本祖籍时痛彻心扉的感觉,仍然记得自己在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上画上红叉的无奈和……已经被悲痛冲淡的骄傲。比他年轻的,比他年长的,无一不在那场巨型轰炸中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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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很多在他人生中留下痕迹的人,想起那怕他愧疚而总是笑着掩饰自己孤独的孙子。

透过窗户,他看向了那奔跑于山坡之上已经稍微长大了些许的大笑着的两个孩子:“呵…那按照我们这边的法律,孩子同意的话,可以由我收养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