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悔恨自己当初的怯懦时，另一个发现突然跃入吕少杰脑海。“怡佳，你都想起来了？”

秦怡佳似乎哭得更加厉害：“我不知道，只是在听你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我脑子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那段日子一定对我太刻骨铭心，特别是我仿佛看到了你离开的背影，就像被泪水冲洗过那样不真实，却又牢牢印在心里。我曾经爱过你是吗？你也同样爱过我。那你现在...还会那样爱我吗？”

吕少杰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现在他脑子里很乱，仿佛电影般闪现着许多画面。画面里有很多人，从秦怡佳、到父母的脸，然后跳出了罗晓峰、孟芊芊、柯越。直到苏雨婷竟然也出现了，那幅画面渐渐便停止在这里。

秦怡佳继续说着：“我知道，现在的我不配你来爱，我甚至都还搞不清楚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只是觉得你离开，我很伤心。我就只有果果了，不想再没有你。”

不知道吕少杰有没有听到这番话，他现在的脑子里就只有一幅画面、一个人。苏雨婷流着泪的样子让他心碎，那转身时最后的表情在脑海中无限被放大，直到只剩下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无助、悲伤。还有那句话：“你会后悔的。”没错，我是真的后悔了。

黑暗中，秦怡佳慢慢靠近过来，再次从身后抱住吕少杰。吕少杰如触电般抖动了一下，随即感受到一个被泪水打湿的脸颊，贴上了自己的后颈。

脑海中那双唯一留下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仿佛在生气，又似乎带着莫名的委屈。吕少杰瞬间清醒，再次挣脱逃开。

“秦怡佳，过去的便再也回不去了。今晚的故事就只是个故事，你记起了也好，没记起也好，对我来说都已经走得太远了。你出去吧！果果还在等妈妈，我不想吵醒她。”

黑暗变得死寂，似乎连秦怡佳的哭泣声都消失了，唯独墙上的时钟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过了许久，耳畔终于再次传来那种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然后吕少杰听到了秦怡佳的脚步声，正在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吕少杰小心地转身，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可以大致看出房间的轮廓。秦怡佳不在这里，她真的离开了。吕少杰连忙冲到房门前，将门紧紧关上，自己也重重靠在了门上，调整着慌乱的呼吸。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那个还没有从脑海中消失的眼神，夺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是苏雨婷，为什么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竟是苏雨婷？是她将自己唤醒，是她让自己惊慌，是她，让自己此刻这般心烦意乱。

为什么？在秦怡佳问自己现在还会不会爱她时，苏雨婷就出现了。她就像一柄带着泪水的刀，深深刺在了心上，将所有泪水全都注入到心里，让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很疼。

自己现在还会爱秦怡佳吗？在公园中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似乎自己也没有找到答案。但现在，吕少杰好像清楚了，自己难道已经爱上苏雨婷。

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太过惊天动地，但越往这个方向上想，吕少杰就越觉得清晰起来。苏雨婷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在脑海中都那样生动，自己竟然可以回忆出她曾经流露的每一个细节。

可她是千金大小姐，与自己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她好像已经不是了。她失去了万豪国际，失去了身上几乎所有的光环。但是在吕少杰心里，苏雨婷依然是发光的。那光芒并不是因为她的美丽，也不可能是因为她的能力。只是因为她走进了吕少杰的心中，便将光带到了心里，再也不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