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痛失至亲的惨烈,爷爷从未对人说过。这般惊天动地的秘密,竟然就被他一直封死在信阁记录历任家主私事的书册之中。
喧嚣又静谧的山林间,谢元风仿佛一支人烛安静的燃烧着,照亮着侯爷墓前一跪一站的两人。
他若还活着,大抵便是在祈祷死亡可以快些降临,好让痛苦快些结束。
谢从安冷冷道:“谢元风,你五房作恶太多,我先送你走。至于其他人,他们早晚也会过去跟你见面的。”说完起身再拜,要走时忽然又转回身,对上了婴癸。
她一直低头看着脚下,口中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我亦想过,爷爷对此事缄默不语,又让信阁按下这些不查,应该还是为了一族和睦,谢氏后世能福泽绵长。但我又觉得,爷爷不可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只不过,依照他的性子,大概是更加痛恨自己的骄傲自大,才会特意留下了谢孚这个小丑来警示自己吧。”
谢从安“啧”了一声,抬起头来。火光交映下,她的脸上有着嫌弃,还有着莫名的骄傲,“连处理这种事都骄傲如此,不愧是我谢从安的爷爷。”
婴癸眼中飞快闪过的惊讶被她捕捉到了。
谢从安扑哧笑出声,“你这什么意思,惊讶无脑如我,竟然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
婴癸抱拳颔首,静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的确是在那件之后被侯爷选出安排到主子身边来的。关于此事,谢氏一族中,已无第四人知晓。”
谢从安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水。
她用力咬着唇,瞬间又是一副小女儿受了委屈的模样,“我其实不明白。爷爷他为何要这样委屈着自己。”
她哽咽着回头,望已经烧作炭状的谢元风。
婴癸忽然问道:“既然这样恨,为何又要将族长之位交给五房呢?”
谢从安吸了吸鼻子,望向重重乌云后的朦胧月光。
“你知不知道,太阳,其实是个特别烫特别大的火球。它距离我们太过遥远,才看起来比较小而已。”
谢从安边说边走。婴癸知道她是要去寻父母的坟茔,便跟了过去,示意后头的人清理干净。
“……所以越接近太阳就会越热。就像火一样,我们保持距离,便可以控制温度,但是如果你忘了,一不小心便是焚身之苦,会化作黑灰,下场甚至连方才的谢元风都不如。”
“主子的意思是要送五房去见太阳?”婴癸道。
谢从安知道是自己卖弄的过了,气呼呼的冲着婴癸直皱鼻子,“若要取之,必先与之。或者说,先推他上去的再高些,这样就算没有被烧死,将来掉下来也会够痛。”
她手脚并用的比划着,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保证婴癸能听明白,说完之后又笑得一脸的烂漫天真,直至笑容在风中淡去,仅余唇边微微上翘的一角。
这位少主,善于读取人心。她如今已将无辜与邪恶玩弄于鼓掌,不过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