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持安刚问完诊从江匀珩房里出来,江匀珩的腿疾好转后,他便隔四五日才来一次。
如今在江伯侯府他已是轻车熟路,不再需要丫鬟小厮引路了,带着个药童自顾自地往外走。
刚到院门口时,高大的梧桐古树上便突然传来一声震响。
随后无数片叶子扑簌簌砸落,又因昨夜下了雨,树上满挂着的雨珠也淋了树下的人一身,模样好不狼狈。
“大人!”药童看着身上沾满落叶又湿漉漉的宋持安,惊呼。
宋持安勃然大怒,抬头,眼里的寒光射向树梢上的始作俑者。
江匀燮姿态懒散地靠坐在枝干上,眼睑耷拉着审视地上的人,薄唇翕动,腔调散漫道:“你是何人?”
宋持安顿时怒火中烧,他还未发话,头顶上的男子竟先意气扬扬地质问了。
他愤懑地高声道:“本官是御医院副院判!奉天子之命到府给江家主问诊!你又是何人?”
“哦?御医大人,失敬失敬,敢问贵姓呀?”江匀燮貌若歉疚,却依旧闲适地倚在树上,微微垂荡着一条腿,姿态无半分敬意。
宋持安高昂着头,愠怒地质问:“本官姓宋,你是何人!怎不敢自报家门?躲在树上可是欲行偷摸之事?”
“哈哈!”江匀燮发出爽朗的大笑,不屑回答宋持安的问题,戏谑道:“原来你就是声名大噪的御医宋大人,久仰大名!然而你医治我大哥腿疾半年有余还未见好转,本将实在是有理由怀疑宋御医是沽名钓誉之徒。”
“你是奉国将军?听闻奉国将军是家弟的国子监同窗,当初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如今一见果然是粗鄙,不过一介武夫!”
宋持安气性也不小,两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地上,针锋相对起来。
江匀燮最不愿忆起国子监的过往,眸光一凛,又用结实的手肘狠狠向后击了一下树干。
又是一阵如暴雨般飘落的树叶袭来,宋持安破口大骂,“哪来的混不吝!本官虽位不及你,但也是圣上亲自委派的,岂能遭你如此羞辱!”
江匀燮颇为不屑地嗤笑出声,挑眉吊儿郎当道:“你不必搬出圣上,要知道就是你爹来了,老子也不怕,又岂会怕你个狐假虎威的? ”
听到这话,宋持安想起了与父亲抬杠的江侍郎,如今本尊竟就在自己面前。若是没记错,他应该比江匀燮大上六、七岁,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