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听得出秦柳瑟是在提醒她,以后没有贤妃护着,后宫如深井,得要懂得谨慎护着自己和孩子。
春色这样好,照得暖意融融,可开心的不是她们,却叫她们心中好似寒冬。
张婕妤压着声音说,“妹妹晓得,如今有了这孩子,我在这宫里也算有了牵挂。我不受宠,这孩子和我必然路不好走,但妹妹拼了命,也会保全这孩子的。”
张婕妤也是命好,伺候了永嘉帝一次便有了龙胎,从那以后,就连永嘉帝的手都没有摸过。
她知道自己于皇上只不过昨日黄花,那时的临幸也是偶然,更别提有恩爱这一说法,所以现如今这下半辈子,张婕妤一心一意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所有心血。
张婕妤道,“这后宫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哪个女人的命,甚至都比不上路旁的树来得值钱。”
她听闻前朝皇帝,钟爱宫中一株松树,便专门遣人悉心照料,不知情轻贱了那松树的,还要杖责。
这般对比,也难怪张婕妤会这样觉得。
以前张婕妤会因为自己出身低微而自卑自艾,觉得走在路上都抬不起头来,旁的妃嫔是牡丹,她就像连小草都不如。
但这短短几个月的事情,又叫她感慨,出身再显赫又如何,尊贵如贤妃如皇后,不都一夜之间就没了吗。
董贤妃家世也很好,如今却也去得悄无声息。
秦柳瑟叹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压住心头的苦涩。
张婕妤能想得开,她是为她高兴的,在秦柳瑟眼里,张婕妤这样真诚相待的人,可比那些所谓的贵女,从鼻孔里瞧人的妃嫔可爱多了。
她也希望这般好人能有好结局。
这后宫,即使不愿意斗,也要被人害得不得不厉害起来,不过张婕妤人实诚,许多话不好说明白怕吓着她。
秦柳瑟眼里浮过一丝温柔,“你是个好命的,莫要过分忧虑,免得伤了身子,吉人自有天相,小皇子也定当如此。”
说起来,张婕妤确实运气好,后宫那么多女人争着献宠怀孕,却都比不过张婕妤这样无心插柳柳成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