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叩击门扉的轻响打断了喻轻舟的阅读。
他放下书稿,正看见沈韵推门而入。
“感觉怎么样?”沈韵例行公事地询问。
喻轻舟微笑,将快到嘴边的一声‘义父’咽了回去,转而微笑道:“我很好,多亏了沈医生。”
沈韵闻言很轻地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喻轻舟膝头的那叠书稿上,微微扬了扬眉毛:“怎么,一大早就在审稿子?”
“随便看看而已。”喻轻舟打着哈哈将手稿移到案头,见沈韵没有追问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样……”
沈韵点头,抬手轻轻推了推眼镜:“其实你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太劳累。以免病情反复。”
不知道是不是喻轻舟的错觉,沈韵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眼前的画面与刚才看到的小说情节彼此重合,喻轻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反复在心底对自己说,这个男人不是“义父”。
他是沈医生,自己的主治医生,他们认识不过短短几个礼拜。甚至在这里头的大多数时间里,自己都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但他确实是‘沈韵’啊。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鬼鬼祟祟来了这么一句。
“喻先生似乎不是很高兴?”沈韵忽然道。
喻轻舟立刻摇头,企图把之前的声音从脑子里统统甩出去。
尽管挺舍不得眼前的这个沈医生的,但毕竟还有成堆的未读稿件等在那里,要是再不回去荀姐怕是得宰了自己。
一个月前,喻轻舟遭遇了一起交通意外。
他所驾驶的车辆打滑冲出隔离带,接着一头栽上了路边的法国梧桐。
所幸除表皮擦伤和轻微脑震荡之外,喻轻舟并无大碍。
那之后,喻轻舟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苏醒后依旧神思恍惚。
根据院方的诊断,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毛病,接下来只要继续静养,观察个一小段时间之后自然可以出院。
然而,就在静养了两天之后,喻轻舟的症状有了新的进展——某天,他竟然在走廊上突然抱住年轻的沈医生就开始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