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的院子就和沈韵这个人一样地无趣,外头雪多,白茫茫的一片寂寥是因为山高。
宗门各处有独立运行的法阵,一路走来,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不在话下,偏走到沈韵的院子,腿一迈跟踏进了冰窟窿一样。
白的墙,黑的瓦,若不是还勉强栽了几株梅树,有点红色作为调剂,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突然色盲了也说不准。
然而一想到院子主人看什么不顺眼动不动挥剑就砍的性子,就连那丁点的花色都像是溅落的血迹似的,瞧着让人眼晕。
黎宵就是在那些如鲜血般灼灼盛开的梅花树下,见到喻轻舟的。
彼时,孩童正仰着头,透过盛放的花枝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神情,那动作……不知为何好像在黎宵的心上轻轻叩了一下。
——奇怪。又是那种初见时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在根本不可能的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也见过这么一幅相似的途径似的……
没有砖石垒砌的高墙,也不是什么红梅白雪的……
有的只是……只是……
在其中一个瞬间,黎宵似乎真的看见了什么。
然而那景象太过于模糊和短暂,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已经无迹可寻。
只余下红梅白雪中抬头仰望的孩童,那身影远远瞧着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庄重和严肃。
就好像对方已经这样看了许久、许久……
久到像是能够跨过永恒。
黎宵随即回过神,暗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过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小鬼,顶多是呆了点,胆子小了些……嗯,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比自己预想的要聪明些,还知道趁着沈韵出门偷懒呢。
——不错不错,值得肯定。
其实这哪是偷懒的行为值得肯定,而是在黎宵眼里,只要是跟沈韵对着干的,又没有什么原则性过错的,那就是大大的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向来是黎宵的处事原则之一。
眼下见到这副场景,黎宵之前因为沈韵而对喻轻舟产生的恶感得到了有效的缓解,瞧着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竟也变得亲切可爱起来。
然后,黎宵就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他从背后悄悄靠近了孩童,然后冷不丁的在后者肩头拍了一下。
黎宵的本意是想逗逗喻轻舟,没想到对方的胆子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小上许多——黎宵简直怀疑是不是都没有针尖儿那么大一点,否则怎么会轻轻一碰就吓成那样。
要不是黎宵及时出手,怕是孩童直接就把后脑勺磕在树干上了。
手掌蓦地一痛,黎宵是真的没想到喻轻舟的脑壳能有那么硬,不过也好在没有真的磕破头,磕出了什么事——
开玩笑,要真是那样,说不定沈韵真的能抛下血缘,抛下同门情谊(虽然好像也没有那种东西),对自己动真格的。
尽管不怎么想承认,但是看沈韵的态度,好像真的对这个小鬼蛮上心的。
居然还代师收徒,认了后者做自己的师弟,只等着那位总在闭关的师父出来把流程给走了。不仅如此,竟然还手把手的亲自教导入门……
小主,
这能是自己那个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表亲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么?
想来想去,黎宵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莫非!
头脑中灵光乍现,莫不是沈韵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个小鬼的手里,所以才……
没等黎宵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拍手叫好。
脑袋蓦地一凉,物理意义上的那种,整个人突然就回过神来。
原来是喻轻舟隔着自己这个肉垫撞上的那棵梅花树,上头积着的白雪素素落了黎宵一头一脸,连脖领子里也漏进去零星的一些。
黎宵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从小就怕冷,生了那场病后更是如此。
黎宵一个怕冷的,自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