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明儿过油,咱好好过个团圆年。”
老人都怕孤独,戴巧珍长久的处于孤独之中,对儿子要回来,家里马上就要团圆,期盼之心更强烈。
没有人让她弄,但是她就是想一点点置办年夜饭食材,磨粉换面,往地窖里存菜,谁也不麻烦,自己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拾掇。
刘文鑫心里不是滋味,母亲要干啥,他都跑在第一个。
这个年夜饭,果然按照母亲的期盼那样,儿子一家三口,女儿一家五口,热热闹闹的把小房子的饭桌都围满了。
红霞不喜欢这么拥挤,吃两口就下来,抱着孩子哄。
刘家这边的灶台烧了大半天,炕比自家的热乎多了,晚上几个孩子都没回去,排排队,横着躺在炕上睡。
红霞和刘文鑫住在另一个房间,孩子们睡的这屋原本就是刘母的。
晚上刘文鑫有点睡不着,察觉母亲那屋的亮光,他爬起来,披衣服到母亲这屋。
戴巧珍满打满算,不到六十岁,但是整个人看上去苍老的如同七八十岁。
此时坐在炕沿上,看着孩子们的睡颜,瞅瞅这个,摸摸那个。
大孙女刚学会翻身不久,正是好动的时候,翻来覆去,很快就把被子踢了。
戴巧珍小心翼翼的为孩子盖上,抬手想要摸摸孙女的脸蛋,看见自己枯槁的手,泛黄的老茧,怕刮着孩子皮肤,又缩回来。
但是喜爱之情,如何都掩盖不住,满满的溢出来,不敢碰脸蛋,就抓着孙女的小手,轻轻的放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刘文鑫看着眼前这一幕,跟自己小时候生病时,母亲守在炕前没日没夜看护的场景重合。
想起刚回来时,母亲一个人,一碗汤,清冷孤寂的坐在没开灯的狭小房间里……
刘文鑫一时间闹不清楚养孩子,到底是放手让他去闯荡好,还是留在身边尽孝好。
当年是母亲,以死相逼,压着他去参加高考,从一个木匠,到一个石油管道工程师,读大学的时候,病弱的母亲顶替了他木材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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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刘母嗓子干痒,忍不住咳嗽,为了不吵着孩子们,她捂着嘴,起身要往外走。
“妈!”
刘文鑫赶紧迎上去,给她倒水。
“哎,你还没睡?咳咳,今天炕烧的有点热,才咳嗽的。”
刘文鑫给母亲披上衣服,开了一瓶黄桃罐头递给母亲。
刘母喝几口糖水。
清凉甘甜的汁水入喉,火炕带来的燥热被压下去,喉咙的痒意立马消失了。
戴巧珍笑的慈祥又满足。
“好,好好,以前咳嗽的时候能有点热水喝就不错了,现在罐头都随便开!”
刘文鑫也想起之前在三源胡同,因为体力有限,白天还要做零工,没时间捡柴火,家里为了节约,炕烧的不怎么热,热水都不能随时供应的日子。
“怎么不吃了?再吃点吧!”
看刘母把罐头盖上,刘文鑫忍不住劝。
戴巧珍摆摆手。
“年纪大了,吃的也有限,晚上喝多了,夜里睡的不安生,这就够了。”
刘文鑫为了哄母亲多吃两口,闹着自己要吃,拿了碗和勺子来,舀出来一些,自己吃的时候也喂两口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