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早就猜到了,本座会来?”
她勾人的目光悠悠转向苏锦逸,“那么, 这大殿上所有人的性命,便是你们父子二人请君入瓮的诱饵了?”
原谅她,她可最看不得这种团结一致的画面。
此言一出,原本群情激昂的画面顿时一窒,群臣脸色大变。
没有人愿意自己在毫不知情中被当做诱饵,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
自愿和被蒙蔽是总是不同的。
更何况,在场之人,又有几人胸中藏有大义?
见状,初凌缈得意勾唇。
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苏家的江山,也就到头了。
拿满朝文武的安危做局,即便成功了,也足以被天下人唾弃死。
一名士族出身的官员,当即站了出来,满面怒色的质问,“皇上,太子殿下,是这样吗?”
其他人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不曾附和,但眼中多多少少都存有些怀疑。
“放肆!”
江夏皇也怒了,“你们觉得,朕会拿自己的性命去作诱饵,只是为了引出前朝这帮余孽吗?”
他冷嗤的看向初凌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对于他的轻视,初凌缈淡笑不语,大方的原谅了他。
这只是一种猜测。
也正因为只是猜测,所以不需要什么证据。
对方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去证明他们没有。
她只需在所有人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足够他们内讧到底。
对于人心的把握,她向来擅长。
果然,众人的面色并未因江夏皇的话而好看多少。
他们这位皇帝,行事素来没有章法。
这样疯狂的事,也不是不能做出来。
更何况,今日这场刺杀,的确是发生的够蹊跷。
谁能想到,守卫森严的皇宫,竟然能一下子混入这么多刺客。
宫里的御林军都是摆设吗?
若说没有猫腻,他们还真不信。
就在这时,苏锦逸忽而不疾不徐的开了口,“大敌当前,各位大人该当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语气并不见得多重,其内隐含的威严,却生生让众人的后脖颈不自觉一凉。
初凌缈会出现的。
这是他和云顼经过分析之后,达成的共识。
不仅仅是从云瑾口中了解到,初凌缈这个人太过骄傲,也太过自负,是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她,可能已没有太多的选择。
但她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会在哪里出现,今日之前,都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只有千日杀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但饶是如此,他和云顼也在京城各处分头作了布置,防止她捣乱。
当然,这个布置,并不包括金銮殿。
这是个禁区。
尤其是如今父皇对他全无信任,他更不能再将矛盾激化。
“本宫原没有解释的必要,但诸位既然想提前知道,那本宫不妨多言两句。”
他眼神一一划过众人,在几名世家官员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同前朝的大战不可避免,不发生在今日,也会是明日。”
“为国战死的几位肱骨,父皇同本宫都会铭记他们,朝廷事后也必有厚恤。”
末了,他这才着重看向之前开口的那人,幽黑深邃的眼眸溢满冷意。
“吴大人,初凌缈之所以会攻入宫中,是谁在暗中助她,需要本宫当场指出来吗?”
宫内有其他世家安插进来的棋子,这件事他知道,父皇也知道。
之所以没有大动作清理,一则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腾不开手,二则是还不到和诸世家完全撕破脸的时候。
毕竟因为古家的叛乱,刚拔除了几家大门阀,朝堂也刚刚大换血,不宜再进行大动作。
否则,必然会导致这些贵族世家的相互联合,疯狂反扑。
江山危矣!
他虽不赞成父皇激进的做法,但也是支持抓大放小这个策略的。
只可惜,他们还是太过沉不住气,竟亲手将机会又一次送到了父皇面前。
接下来,京城内只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之前还气势汹汹的,被称为吴大人的官员,被苏锦逸犀利的眼神一瞧,顿时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
“太子殿下说什么,下官怎么听不懂。”
他的确将宫里的一些暗桩,作为交易送给了初凌缈。
小主,
也为她同其他不满朝廷的勋贵世家牵了线。
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她真实的身份。
自然也不知她竟会借此机会大开杀戮,甚至连他们也不曾放过。
更何况,如此做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皇上要除掉士族之心已昭然若揭,分散在各地的势力和生意,也已不断被天乩楼蚕食,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为他添添堵,还是可以的。
哪成想,竟酿出这样一场祸事。
“是真听不懂,还是故作不懂,你心里明白。”
苏锦逸语气尽显凉意,末了环视众人一眼,“本宫也不曾想到,各位世家会动用自己暗中的势力,来帮助前朝,入侵皇宫。”
这和通敌没什么区别。
但归根结底,还是父皇行事太过激进,对门阀世家接连的杀戮,导致了他们的激烈反抗与背叛。
百年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即便明面上已经被铲除干净,但暗地里有多少,谁也不知。
而在这个时候,初凌渺给了他们机会。
此言一出,不管是参与了世家,还是事先知晓此事却因为私心保持沉默的,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
只有那些新被提拔的庶族寒门官员,一个个面露愠色,心里愈发憎恶那些作威作福的门阀贵族。
两派的矛盾,也更一步被激化。
挑拨离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初凌渺便知道,自己的优势已被全部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