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东方荇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们二人好歹也算是一伙的,可元鹤却从始至终,都未曾施以援手。
可见其凉薄。
百官也都一言难尽的看向他。
都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想着谋权篡位当皇帝,这是有多想不开?
因着局势的彻底扭转,那些原本躲在后面的贵妇贵女们,胆子也大了起来,悄悄挪步靠近,看起了热闹。
方才离的远,再加上角度问题,她们只看见皇上将元鹤的斗笠给打掉了,并未注意其他。
如今这一瞧,登时被他的脸给惊的说不出话来。
少顷,几名夫人忽然以帕掩口,顾不得御前失仪,不住的干呕起来。
其他夫人小姐们也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移开眼睛,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真的是当年那位以风姿享誉京城,翩翩若仙的二皇子?
这也太丑了吧!
元鹤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木然的转过身,任凭众人将他打量了个彻彻底底。
顿时,呕吐的动静愈发大了。
在一片嫌弃憎恶中,一名夫人却神情怔忪,毫不避嫌的、愣愣的瞧着元鹤,眼眸哀婉,似喜似悲,似怨似嗔。
若无旁人。
“啊,上官夫人,你不觉得他的脸,有些恶心吗?”
旁边的夫人轻拍着胸口,厌恶皱眉,“真是晦气,看一眼,都吃不下饭了。”
其他几位夫人也都跟着附和。
早知那苏钰成了这副鬼样子,打死她们也不愿多看一眼。
周遭的议论不断传入耳中,上官夫人面色一变,很快覆起一层冰霜。
她不屑的扫向那几名夫人,语气莫名透着些沉意,“吃不下,就别吃了。”
说完,似是不解气,她又嗤了一下,“你们手上明里暗里沾染过的人命和血,比他那张脸,可恶心多了。”
都是大家族出来的,谁又是干净的?
不过表面光鲜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的相貌?
众夫人愣了一下,都不解的看向她。
她们私底下交好,这才说话无所顾忌,上官夫人平日里也是个通情达理的,怎么这会儿功夫,忽然说翻脸就翻脸?
见她说完,就漠然的别开脸,完全不念往日的交情,其他人虽不知原因,却还是讪讪的住了嘴。
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苏钰得罪上官家,不值当。
更何况,这上官夫人还生了一个会赚银子的好女儿,上官娥。
谁家还没有个急用银子的时候?
元鹤身上散发出令人压抑的阴郁气势,沉鸷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诸人,最后落到江夏皇身上。
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因为扭曲而显得愈发丑陋,“弟弟这副尊容,皇兄可还满意?”
以为让他暴露于人前,就可击垮他?
笑话,他早已不在乎这些鄙夷嘲笑。
江夏皇沉默片刻,便冷漠抬眼,“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其实在刚看到他的脸时,他是有一瞬间愕然的。
既已打算逃走,又何必下如此狠手,烧成这样?
毕竟,那场大火,是他自己放的。
但也仅此而已。
对他仅剩的那么一两丝情分,都在得知他伤害过阿依的那一刹那,消失殆尽。
他只是后悔,当年没有再心狠一点。
否则,阿依何至于会被他连累,遭遇那些侮辱。
“哈哈哈哈——”
元鹤仰天长笑,空洞的眼窝里似有什么流露。
“好一个咎由自取。”
他脸色狰狞而可怕,“苏琒,那你就受死吧!”
情知机会不多,他立即拔地而起,身形犹如一道闪电,迅速而灵活的越过众人,便攻向了被护在后方的江夏皇。
端的是快准狠,没有一丝耽搁犹豫。
围场内那些被召唤过来的野兽,经过长时间的搏斗撕咬,大多已经伤痕累累,没有了洞箫声控制,它们很快便陆续离开,往深处而去。
灰衣药人也尽数被斩杀。
但元鹤无暇去关注。
他甚至都没去细想,云顼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虽然他易了容,可他身边那个御卫青玄,他是见过的。
但这些,都已同他无关。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刺眼的明黄。
方才他们彼此都受了不轻的伤,苏琒未必就比他强。
再拼一拼,杀他不是问题。
苏文渊替江夏皇包扎完,就站在他身边,眼见元鹤忽然冲了过来,下意识就要出手阻挡,却没想,江夏皇一把推开他,便毫无惧色的迎了上去。
一切恩恩怨怨,都在他这里彻底结束吧!
这么多年,他也该去陪阿依了。
一个拼尽全力,一个视死如归,眼看二人一脸杀意的对冲而来,恨不得将对方身体刺上百八十个窟窿,方消心头之恨,一股强劲的力道忽然袭来,轻易便将他们掀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