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余光瞥了江夏皇一眼,见他苍白的额头已隐隐渗出薄汗,显然是难受至极。
她狠了狠心,装作没瞧见,漠然的移开了眼神。
不弄清一切,他的病永远不会好。
这个药若不是什么好药,就算一时缓解了头痛,也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古贵妃神情僵了一瞬,忽而冷笑,“耽搁这许久,药已经凉了,还是先拿下去吧!”
宽大的长袖随着她的动作重重落下,“皇上的头疾既然没那么严重,那臣妾改日再来。”
说完,她连行礼都免了,果真带着宫女就要走。
江夏皇见状,顿时慌了,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语气带了几分恳求,“别走——”
见古贵妃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意思,他眉眼一厉,不耐的挥挥手,“你们都先退下,其他的事,待朕用过药再说。”
“父皇——”
苏锦逸刚开口,江夏皇便怒了,“退下,否则,严惩不贷。”
闻言,古贵妃慢悠悠转身,先是得意的看了眼林倾暖,然后才妩媚一笑,“是,皇上。”
林倾暖撇了撇唇,目光霎时凉了下来。
是她高估了他们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一声父皇,依旧换不来他的片刻清醒。
若是旁人,她今日绑也能将对方绑走,不让他用药。
可现在,这人是江夏高高在上的皇上,除了依诏退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苏锦逸有谋略,有势力,有手腕,却依旧不能拿古贵妃怎么样。
因为那个人,从来都不听他的忠言逆耳,不给他任何解救他的机会。
一个人若心甘情愿被另一个人控制,旁人又能怎样?
苏锦逸神情不变,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恭敬应道,“是,父皇。”
略略停顿了下,他话峰一转,“只是阿暖和阿渊刚刚回来,如今还不知住哪一宫那一殿。”
听到这里,郑恩刚要解释,皇上早就安排好了,是宫中风水最好的宫殿,还专门新赐了名字,承毓宫和暖福宫。
但苏锦逸并未给他插言的机会,接着道,“不如儿臣等先退出殿外,待父皇用过药,再入殿拜见。”
他自是知道父皇早就叮嘱过郑恩。
多此一举,自然另有用意。
江夏皇此刻哪有心情听他说什么,只想赶快打发他们出去,所以立刻毫不犹豫的答复,“准!”
见状,古贵妃心中冷笑。
还想见皇上,真是做梦。
见状,林倾暖知道,今日想要查明一切,是不可能了。
这个古贵妃,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余光瞥见端药的宫女就站在她侧后方,她唇角微勾。
后退的脚步忽然向右一偏,身子一个“不小心”,便撞了上去。
托盘上的药碗随之倾向一边,在宫女的尖叫声中,江夏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脱口而出,“不要——”
林倾暖眼疾手快的扶住药碗,“歉然”而笑,“不好意思,没看着路。”
宫女惊魂未定的瞪着手中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药碗,半天回不了神。
这药要是真的洒了,那皇上和娘娘岂不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林倾暖收回手,淡然的行了个礼,在江夏皇一脸紧张和古贵妃阴沉的目光中,悠哉哉跟着苏锦逸退出了大殿。
一出去,她立即用帕子拭去了袖口沾染的药滴,不露痕迹的放于鼻端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