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顼用了一夜的时间赶到荆州地界。
黄河决堤,官道被破坏,尽管官府进行了及时的抢修,可也只能勉强通过,更何况之前大量的赈灾粮车经过,更加重了损坏程度。
云顼等人虽是骑马,但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速度。
一进荆州地界,到处都可看到被水肆虐过的痕迹,两侧农田和房屋更是毁坏无数。
千里荒芜,满目疮痍,人迹罕见。
而且这种情况,越走越严重,越看越让人心惊。
一行人都是心情沉重。
可更让人沉重的还在后面。
路过的几个县城,城外饿殍满地,尸骨堆积,臭气熏天。
城内灾民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虚软无力,脸色灰败。
官府的粥棚只有两个年老的衙役在施粥,神情不耐,动作应付,粥内水米分离,水多米少,有的地方米更是少的可怜,几乎都能数得过来。
云顼脸色黑沉的厉害,冷声吩咐,“加快速度,去荆州城。”
众人立刻应道,“是!”
荆州知州府衙!
不大的议事厅站了大大小小二三十名当地官员和士绅富豪,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这些人个个肥头大耳,红光满面,平日里大鱼大肉吃着,大富大贵供着,受惯了尊贵的待遇,享尽了无上的尊荣。
在荆州这个地方,他们过得可谓是如鱼得水,享受起来一点不比京城里的大官差,甚至还有隐隐超过之势。
而现在,他们却纡尊降贵站着,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敢有任何怨言。
一切都因为荆州突如其来的民变。
这些官员士绅的眼睛都巴巴的望着上面坐着的人,希望他能开口说两句,好安他们的心。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章大人,您倒是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一名官员不安的搓搓手,“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民变中,你说这些贱民到底怎么想的,这可是造反,是要杀头的,他们怎么敢?”
“是啊,我们永安县也是一样,一听说有粮食吃,很多灾民都跑去参加民变了,根本就拦不住,下官杀了好几个,也没阻止了啊!”
“章大人,您是京城来的大官,您可要想想法子啊,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如今朝廷已经知道,我们若是不能及时镇压,恐怕这乌纱帽就不保了。”
这其中,尤以怀宁县令最为惊惧,他的县衙都被民变的灾民给占领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来,可家眷还在里面呢。
众人一说开,顿时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向章京抱怨,章京听的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