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炮火声在上空响起,在这间灰暗狭小的地下录音室里,弗雷德里克正在演奏。
他的衣衫破旧,那件被他关怀备至仔细熨烫的外袍自腰间截断,裁取下来的红色布料成为了伤员们的绷带。
这场席卷欧洲的战争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原本周游世界的弗雷德里克被战火阻拦在法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他看着报纸上危急的情境决心回到巴黎。
这是一个危险的决定,但是弗雷德里克并不后悔。音乐属于人类,他的生命属于那热烈灿烂的舞台,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他的音乐回到巴黎去的。
哪怕那里满是战争弥漫的危险氛围,但只有在巴黎才能获得演出的机会,其他的克雷伯格们已经早早的出国避难,不怕死的只有弗雷德里克自己。
他怕死吗?
这是个难以决定的问题,但是他更怕籍籍无名。
深陷战争的欧洲各国们已经打红了眼,为了安抚国内的恐慌情绪,也是改变那已经遮掩不住的繁荣表象,某位刚刚赶回巴黎的“克雷伯格”登上了历史舞台。
才华的展现需要毫无牵挂,弗雷德里克的“不怕死”或许也是重要的成功因素之一吧,在这间狭小的演播室里,弗雷德里克开始了这场“无人”的音乐会。
台下只有录音设备,这些设备的背后是无数个躲在避难所里的家庭。弗雷德里克缓缓敲下琴键,弥漫于心中的暴风雨正在肆虐。
弗雷德里克已经数不清他为了音乐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了,四周的一切正在消散,那灰扑扑的墙壁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弗雷德里克注视着远方肆虐的龙卷风。
龙卷风席卷海水直冲天际,弗雷德里克的衣衫和头发被狂风拂乱,音符化作乐章飞入天际,放在架子上的乐谱被风吹走,散落的纸张消失在风里。
孤坐悬崖边的弗雷德里克又何曾不是赌上一切了呢?世人只知道一位天才般的“克雷伯格”就此陨落,可是弗雷德里克正在用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勉练习换来了命运的回转。
那根精致的指挥棒仍旧伴随他左右,正如这根指挥棒的名字一样,弗雷德里克终于等到了他的机遇。
……
“您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呢?”
庄园的晚餐环节,弗雷德里克身旁的罗比看着这位新客人,弗雷德里克在给指挥棒起名的过程中只有过短暂的犹豫。
“叫它……【指挥】吧。”
“但愿它真的有指挥命运的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