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奏响的鼓点像是强心剂一样,令狼狈不堪的火焰之民们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他们训练有序地切换阵型,三人一组以火焰鸟所在位置为圆心环绕移动,防止某组人被集火;动作快的宝可梦依靠脚程闪避火焰,速度不足也可以由小队成员轮流施展守住而熬过一轮攻击。
加速的白芒与安定的碧绿光罩守卫着每个战士的生命,星星点点地在焦黑的土地上显现,如花朵般层层绽放。
只要维持这个状态,胜利就在眼前——
喜悦的情绪才刚刚在少数人心底浮现,大地突然发出了震怒的轰鸣。
不是往常那般由火焰鸟的苏醒而引发的小型地震,而是源自名为阿苏的活火山深处、最本源的力量爆发。所有人都听到了来自山顶的巨大爆炸声——熔岩裹挟着岩石碎块,被增强到极限的压力猛地喷射出去,形成了一道直冲夜空的气柱。
突如其来的冲击和震动令不知多少人跌倒在地,而大地的骚动向来无法触及天空中的神明。业意识到不妙,尚未来得及变换鼓点,火焰中的生灵已经展开双翼,掀起了横扫整座森林的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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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沉重的宝可梦都抵抗不住这样的风力,一时间被吹得歪歪斜斜,与残枝败叶滚作一团。烈焰马正凌空跃过一道深沟,来不及站稳便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背上乘骑的两人也随之飞出,撞了个昏天黑地。
业顾不得腹部撕裂般的剧痛,奋力支起身子望向自己的族人,昏昏沉沉的视野放明后却感到浑身一凉。
几分钟前还举着喇叭喋喋不休的青年半躺在地,后脑正对着一块尖锐的岩石。鲜血汩汩溢出,以惊人的速度染红了地面。他的眼睛无意识地半睁着,瞳孔却已经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起来。
年轻的族长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那片刺眼的血迹吞噬了视野中的一切。
作为曾经参与过索米亚纳歼灭战的战士,业太清楚这样的症状意味着什么了。“即将眼睁睁看着族人丧命”的痛苦尚未真切地落到皮肉,清凌凌的洁白光华突然驱散了血色。
一只沾着灰尘和血迹的手轻轻放在了濒死者的肩头。
那缕白光如同清泉的波纹,从来人的手腕处流淌而出,笼罩青年的全身——无形的大手再一次缓缓拨动时钟,将指针往回旋转了半圈。
月华般的色彩只闪亮了短短片刻,便迅速熄灭了。
原本濒死的青年一脸问号地坐起身,懵然地摸着后脑勺,还以为自己被吹出了命不久矣的幻觉。只是那剧烈痛苦的尾声还盘旋在大脑中尚未散去,没有什么幻觉会如此真实。
火焰之民的族长张了张嘴。他理应说出“谢谢”,但声音因为眼前所见的惨状而噎在了喉咙中。
异乡人白色的运动裤早已覆满斑驳的深红和焦黑。岩石尖锐的棱角在上面撕裂出几条口子,露出了渗血的伤口——暴走的神明令火焰之民无暇顾及伤员,没有人知道她被岩石炮撞进坚硬的山石中后,是怎样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来的。
她的左臂扭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弧度,无力地垂在身侧,看不清皮肤上的暗影是黏结的污泥还是大片淤青。头部徐徐渗出的血液打湿了发丝,从额角到下巴连接出一条刺眼的血线。
但她的神情依旧是极度冷静的,夜空中火鸟燃烧的羽毛洒下光辉,与脚下尚未散去的蓝芒交相辉映,滤去了面上的血污和异样的苍白之色,仿佛一切与脆弱相关的词句都与之无缘,只余下近乎淡然的凛冽感。
她收回手,望向同样形色狼狈的族长。
“我会‘在有人濒临死亡时使用月之心’,请不必担心。”小夜有意重复了业之前下达命令时的原句。
火山喷射出的灰烬已经开始缓缓下落,在眼前蒙上了一层晦暗的滤镜。大地的震动渐趋平缓,红发的人们或挣扎着爬起身,或努力过后依旧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失去理性的丹羽之神正欲再度吐出红莲之火,意图吞噬无法立刻重振旗鼓的人们。
置身于如此惨烈的情景之中,少女以近乎陈述的语气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