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烨还是顺着辛彦之之意反了。
炽烨反的有些鲁莽,但也实属无奈,他不得不反。若再被靖安君这样凭空造势下去,缘稹会先出兵来攻打西南,到时,他的境况会比现在被动。
作为一个带兵多年的将领,炽烨却又觉得时机正好。西南的兵力在人数上并不占优,能克敌制胜的唯一方法就是抢夺先机,出奇不意。若他等在西南,等缘稹调兵来西南,那个时间的战事就是看谁先手上的人先被打没了,打到最后,能活下的就赢了,所消耗的代价是尸体成山,血流成河,既消耗了自己,也消耗了对方。
缘稹调令外军来西南,无疑会将西南的山地踏平了,炽烨想活命,必须发起攻击,即使西南能与京城有同等的兵力,但最佳时机被缘稹占了,作为进攻的一方,缘稹所处的形势是有利的,他们是全力以赴进攻的一方。声势浩大的进攻,分散了西南的注意力和士兵们的凝聚力,就从这一点上,炽烨也必须先攻。
炽烨擅长的也是进攻,虽然炽烨的理智告诉他,守住西南的稳定才是最有用的,但是男儿的血性却让他必须打这仗,男人,骨子里都是冒险的血液,他们更喜欢追逐那些不确定的事物,如王位。
这场仗,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西南百姓自己推动的。
西南与都城一样,都收到辛彦之传来的假消息,但是百姓之中的智者少之又少,他们并不懂,他们得来的情报大部分都是假的,百姓的胆怯和恐慌又将这种虚假消息放大了。这是大部分人的心理,与好消息相比,人们更愿意相信坏的,当谎言与真话放在一起时,谎言往往被认为真。
消息经西南百姓一而再,再而三的传播,不自觉地夸大坏消息的作用。搞得西南好像马上就要被朝廷派兵来踏平了,这个时候,炽烨只能亮出自己的态度,他是西南的父母官,又是西南军队的统帅,百姓要求他必须有坚定的信念,这份信念就是西南为王。
炽烨只是一个凡人,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心中亦有恐惧,站在威风凛凛地士兵面前,他在强迫自己,假装镇静,相信西南必胜,他将自己的信念传递给他的士兵和子民们。万幸,炽烨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他与缘祁一样,十四岁已经在战场杀敌,果敢的勇气在他与缘祁身上都有,只是缘祁将这种天生的脾气发挥成了一种大胆、不怕死的胆量,更多情况下,这种勇气让他毫无目的、盲目的冲动,导致他处事鲁莽。而炽烨却在朝堂尔虞我诈中将勇气变成了智勇,炽烨来都城,从来不会将弱点暴露给京城的权贵,能谈得上了解炽烨的,朝堂之上,只有剑洪。
缘熠一到岩前就收到了西南与京城剑拔弩张的消息,他披着鹤氅站在廊沿下,整个岩前一片粉妆玉彻,已经两日了,岩前依旧大雪纷飞,来时,因为雪天路滑,他已经在路上多耽搁了半日时间,好不容易进到象岗城,又被这大雪封在象岗城内。
“看来,靖安君并没有去端州。”缘熠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大地,又想到了铃儿。
“大君大人为何如此肯定?”夏训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