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稹在这个时间调整军中要职,看似是稳固北冕国的江山,实则破了军中不成文的“规矩”。桓杨的长子领左卫军和右卫军兵权,这个调整,辛彦之甚至觉得缘稹在拿外军当儿戏。大敌当前,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况且,桓安与冯志都没有领过兵,外军是北冕国军事的中坚力量,也是北冕国军队的基础,架空剑洪,势必打破外军内部的长治久安。
辛彦之猜的没错,桓安上任,并没有将精力放在整顿军备上,而是像桓杨一样,热心权力,为了控制外军,桓安在左卫军和右卫军的军中大肆安插亲信,外军还没等到上阵杀敌,已经自乱阵角,军中人心惶惶,高官担心自己的职务,职务低的则关心自己的性命,毕竟,打仗需要他们来打。
辛彦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留在白港。外军换帅,兵权不在他的剑术师父剑洪手上,对辛彦之既有威胁,也是机会。但利大于弊,桓安的安排,会打破军中的平衡,已经成形的制度和各种“规则”都被打破了,会损害到许多贵族武官的利益。这对辛彦之来说,就是收复外军的机会,作为远离外军四年的前主帅,缘遥在军中定有一些私人交情,只要他振臂一呼,或多或少都能赢得一批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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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都城的第二日,辛彦之派毕月给缘礼送了一封信。辛彦之跟缘遥不同,他可以不顾忌面子,一封信洋洋洒洒下来,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先是回顾列祖开国的艰辛,将死去的缘祁也一并挖了出来,肯定了缘祁骁骑军的功绩,重点还是要赞扬缘礼,借谴责缘稹和炽烨的罪过,来突出缘礼的忠心,又动之以兄弟情,劝他顾念北冕国大局和哀哀生民,不要再给动荡不安的北冕国添祸乱。
全篇重中之重是在信的后面,辛彦之以缘遥的口气,表达了自己远离朝堂四年,对朝堂不熟悉,觉得众兄弟之中,缘礼最有名望,只有缘礼配得上王位。一封信下来,对缘礼吹嘘的天花乱坠,仿佛缘礼当不了王,北冕国的百姓都应该遭天遣,说得缘礼也信以为真了。
缘礼本就对王位一直有垂诞之心,被辛彦之这样一说,更是生出了贪念。一遍遍地读着辛彦之的来信,读久了,缘遥的样子都现在纸上,书信言辞恳切,臣服之心溢于言表。王衍一次次的劝阻,缘礼都当成了耳旁风。
“大君大人,靖安君大人不能与之为谋,江波殿与永安王府还欠着水月一命。”王衍只好拿死去的水月来提醒缘礼。
王衍一提,缘礼头脑的温度快速降了下来,缘礼本就不是个决断之人,他还被权力诱惑着,诱惑力实在太大,他的心在左右摇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只是一介武士的性命。”缘礼既开导王衍,也在安慰自己。
“怕是大君大人轻视了靖安君,靖安君性情寡淡,但对待自己人,既护内又不讲道理,决非肯吃亏的性格,之前的行刺,不是死去了信陵君才平息了风波。”王衍的年纪不是白长的,对江波殿的这位主子,他眼光犀利又公正。
“就算靖安君会秋后算账,那时,天下都是本王的了,还怕他靖安君吗?”缘礼一副君临天下的口吻,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