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孤为什么恨你吗?”炽烨瞪着铃儿,眼里的恨意像一把刀一样,落在铃儿身上,割着她每一寸皮肤。
“君上不妨直说。”铃儿向来是个直爽的人,她藏不住事,也不喜欢别人有话不直说。
“孤所爱之人是冯心宿,孤当日带你去北冕城堡,是与怀安君有约在先,用你换回邓汉炎和心宿,可是,怀安君食言了,竟在婚礼上杀了心宿,若不是你,心宿便不会死。”炽烨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铃儿身上,发完脾气,他想起林怀柔的话,她是河宗蒙之女,河宗铃。她与他一样,同样来自西南狮岗城,这份熟悉,让他想恨又恨不起来。
“冯二小姐……”当她在北冕城听到炽烨跟她说冯心宿和缘弘死讯时,她还不相信。那个抱着独伊琴,天下无敌的女子怎么可能死在北冕城堡?她可以利落的出手救她,亦可以将她带出北冕城,若不是中途遇到信安君炽烨,她现在或许早已经到达西夷国了。铃儿的鼻头一酸,眼泪不听管束地跑到脸颊上,铃儿终于明白了炽烨怒气为何而生。如若当初,她不回北冕城堡,冯心宿便不会死,她也不会来到信安王府。这样的安排,又岂能随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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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西南狮岗城在铃儿的印象中格外冷,夜半时风声停了,有雪花飘零落下。夜一安静,铃儿总能听到一些声音,这一次,这个声音是不同于她脑海深处的那些声音。铃儿坐起来,仔细听,有人在喊炽烨的名字。
“复炽烨,你定不得好死。”
这么狠毒的诅咒,还是在他大婚之时,铃儿以为她听错了,侧耳再听时,还是响起炽烨的名字。铃儿轻轻走下床,她打开门,一股冷风钻进她的袖管,她用力裹紧长氅,声音却不见了,铃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有雪花无声无息地下着,夜已深了,王府内的人都睡去了,夜空黑得什么都看不到,地上却雪白一片,像粉刷了一层油漆。她关上门,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儿,刚一转身,又传来刚刚的声音。
“复炽烨,狼心狗肺,简直猪狗不如。”
铃儿听清了,是个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地下传上来,有着嗡嗡杂音。她拉开门走了出去,沿着正屋,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走去了后院,雪落了厚厚一层,照的院子里像白天一样,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越往前走,声音也越清楚。一声声复炽烨,声音犀利,刺破长空,铃儿停住了,声音就在她的脚下,她四周看了一下,后院只摆了一些水缸,不可能有人藏在里面,水缸的旁边是库房,铃儿推门进去,库房漆黑一片,脚下的地面是木头搭建的,透过夹缝,有黄色的光映出来,再往前走,有一处楼梯,她顺着楼梯走下去,原来是个密道,里面点着火盆,地底的湿气侵入她的身体,她全身毛孔已经被打开了,恐惧无孔不入,她离那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复炽烨,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