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西南狮岗城信安王府,守着空空的院落,等来了敏安和缘祁的死讯。炽烨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前日,他也是在相同的位置上收到他父亲的死讯。他父亲的死让他好不容易理清头绪,刚平静下来,现在一切又乱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炽烨一整日都在堂屋里面没有出现,晚上时培星听到堂屋里面传来茶杯被摔碎的声音,还有桌子被掀翻撞击地面的声音。
信安王府并没有因为这两桩丧事而出现家和万事兴的局面,反而风起云涌,暗藏杀机。信安君死,意味着炽烨可以袭信安君的爵位,争了十余年,炽练怎么肯轻易让炽烨将信安君爵位拿走。信安君死后,炽练开始逼攻炽烨,想赶尽杀绝,召炽烨来京城扶灵回狮岗城办丧事。
行至半路,炽烨返回狮岗城,若是一出狮岗城,他便不可能再回去,但又不能落个不孝子的名号。于是,炽烨先发制人,让炽练扶信安君灵柩回狮岗城,又发布通告说,炽练不孝,不让已故信安君入士土为安,质问炽练居心何在。炽烨的反间计,将炽练想夺嫡的想法公之于众,也将他置于名不正言不顺的位置。炽练迫于压力,只好带着信安君的棺木回狮岗城。一进西南的封地,炽练便被西南信安王府的人拿下,刚刚失去了妹妹敏安,炽烨没有杀人的心情,他将炽练囚禁起来。站在空荡荡的信安王府,他才意识到,他的亲人就只有炽练了。对于炽练,他感情复杂,想恨又恨不起来,想杀又不忍心。
一声轰响,邓府大门被撞开了,有官兵闯进来。剑洪带领的禁卫军已将邓府包围,邓府上下登时乱了。
“大将军光临邓府,公仁之幸,快快,里面请。”邓荣仿佛已经猜到了剑洪来邓府的目的,辛洛来了之后,邓府也变得热闹了,他站在院子里迎接剑洪,一见面便大笑了一声,脸上挤出一丝高兴之意,邓荣非诚心之言,心中忐忑不安。
“太宗大人。”
剑洪向邓荣行礼,虽然他手握北冕国所有兵权,但按官位,他只是五官之一的司马,位在六卿之一的太宗邓荣后面。一进到邓府,剑洪眉毛一挑,仿佛他的眉毛跟他的鼻子一样灵敏,先是用目光将邓府上下打量了一番,人群之中,他没有见到邓汉炎。
“邓将军没在府内?”
剑洪不是圆滑之人,在君王复利身边十多年,所说的话多半都是王命,外出办事奉的也都是王命,他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感受,马上提出自己的疑问。
“小儿一早去了墓地,今日恰逢汉炎母亲忌日,大将军可是有公务?”邓荣不紧不慢地说着,再忠正之人,也会撒点无伤大雅的小谎。
“公务没有,下臣奉大王之命,缉拿死囚辛洛,委屈太宗大人了。”
剑洪一招手,身后的禁卫军鱼贯而入,上跳下窜地在到处翻找,无论能不能藏人的地方,他们都要踹上一脚,仿佛邓家能挖出银矿一般。翻腾了半个时辰,禁卫军也体力不支,再加上一无所获,刚来邓府时的士气也消减了,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不多时,他们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剑洪身后。禁卫军并没有搜出辛洛,这个结果,剑洪并不意外,刚进邓府,没有看到邓汉炎,他就想到了这后果。邓荣和邓汉炎父子是什么人,经历过逆谋被流放了三年,怎么可能在同一件事上栽跟头,就算辛洛真的被邓汉炎带走了,定早已在背后谋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