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鼠窝,但要一下端了,劳民伤财不说,若除不干净,后患无穷。”缘遥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他急于扭转江波殿的困局,听信了太师桓杨的一面之词,这下已经很明了了,有王恒,有缘弘,有缘祁,还有信安王府,现在又多加一个太师桓杨。这一次,缘遥决定都清除掉,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要在他父王醒来前将朝堂这股水好好搅一搅。
辛彦之没有说话,永一师父先发声了,这口气,谢冲听成了缘遥的语调,他抬头看着永一师父,又看了看辛彦之,脸形还真有几分相象。谢冲不是个细致之人,他也只是想了想宫中对永一师父的传言,便低下头。辛彦之看了一眼谢冲,急忙让他退下了。
“这就是问题,武安君有勇无谋,调骁骑军进京,必事出有因,欲盖弥彰,用骁骑军守武安王府,岂不是杀鸡用牛刀,武安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王竟然没有想到,缘祁会这么急迫。”
“殿下不必自责,武安君的急迫,有一部分原因是结亲信安王府。但现在,武安君是信安王府唯一的弱点,将他拿在手上,纵使狮岗城有再多兵力,信安君在关键时刻也只会作壁上观。”在朝堂之事,辛彦之已经越来越像君王复利了,比任何人都精打细算。辛彦之转身面向缘遥,缘遥也一脸吃惊地看着他,放在身边,他会是江波殿绝佳的谋士。“大王本就忌惮信安王府,外军之中,属中护军和骁骑军最强,骁骑军又恰恰在武安君手上,若大王没有病重,无论是谁行刺了殿下,遭殃的都会是信安君和武安君。朝堂之事好比买卖,强势的一方,稳赚不赔。”
“上了贼船,被利用也要利用的有价值,既然被当刀使了,自然要流血才真实,想保信陵君的命,必须有人流血,但血也不能白流。”最没有动机的信陵君成了幕后主使,通过这件事,缘遥也看清了,太后桓杨并不可信,他不仅不可信,还是在江波殿背后搞阴谋的小人。缘遥甚至认为,是他策划了闹市行刺,两人本来就有怨仇,正好先拿桓杨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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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遥眼神坚定,这个眼神在某一瞬间像极了他父王,霸气威严和深谋远虑,夹杂着凶狠、贪婪,他已经闷声吃了一次哑巴亏,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吃,他不仅不会吃,还要将前一次吃的都吐出来,他将力量反向使向用刀之人。缘遥现在的目的不单单是要找出行刺的真凶,他还想借着行刺之事,扫清太子之路上的障碍。
阿郭和辛彦之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出声,江波殿又陷入了以往的冷场,阿郭在辛彦之背后用手推了一下他,示意他说点什么,辛彦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关乎缘遥性命,也关乎他的性命,不可以大意,更不能儿戏。
“殿下,武安君调令骁骑军的真实原因不查自知,太师桓杨做了多年的禁卫军统领,他自知兵权的重要性,若是查出武安君在背后行刺了殿下,武安君手上的兵权便会被瓜分,太师是怕殿下夺得兵权。”辛彦之想到了兵权,江波殿只有正统的名分,但威与信在这四年中已经消失了,若要重树江波殿的威与信,必须要有兵权。
“本王已经说过,兵乃不祥之器,当年出征西夷,本王宁愿在前方大营睡觉,都不愿意打胜仗,更不愿意看着西夷百姓惨死。”缘遥的声音越来越大,吼声在江波殿里来回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击在辛彦之心上。眼前站着的人是北冕国的嫡王子,却能心系西夷百姓,辛彦之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辛彦之说的兵权问题,缘遥在这段时间有想过,他始终不愿意拿起。
“本王如何有颜面去见死去的信宜王叔?”
辛彦之一低头,将眼里的泪花隐去了,若能辅佐缘遥这样的嫡王子,是北冕国之幸,亦是西夷百姓之幸事。“殿下,如今大王病倒,代理国事的是八王子,行刺之人中有永昌侯王衍的门客,王恒与八王子走得近,要动王家,断是动不了的。殿下,在任何时候,兵权都是对权力的保障,若殿下不想手握兵权,那就结盟吧。”当务之急是给江波殿找一个手握兵权、又靠得住的人,无疑,邓汉炎是忠诚的。从他抗击东夷,又护卫奉国寺,一次次护铃儿周全,这样的结盟,是他想要的。机会只有一次,他等了这么久,才等到如今的天下大乱。这步棋若是走得好,他可以跟铃儿一起离开北冕城堡。
“京城之中,还有能为江波殿所用的人吗?”缘遥此时对结盟,一如对宫人献的殷勤,全无半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