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阿郭倒是热情,对辛彦之的问题有问必答。
“还真是从小培养。”辛彦之眼睛瞪大了,吃惊地看着他。一个在王子身边待了十年的人,定是有着难以撼动的忠诚,要逃离这里,辛彦之想想都很难。
辛彦之目光移到阿郭脸上,他看上去憨厚而老实,阿郭作为一个庶人,能在殿下身边待上十年,跟他能守得住自己的嘴巴不无关系。
“该回宫了。”缘遥一抬手,阻断了阿郭的话。
辛彦之快速打量了这主仆二人一眼,能离开这里,原本是一件好事,阿郭脸上的神情却是如此凝重。他皱了皱眉头,是要杀他了吗?他脖子上的喉结动了一下,能看出来,他用力吞了一口口水,他脸上还是刚才那副神情。辛彦之抬头看着缘遥,他眼睛瞪得比方才大了一些,看来,他猜的没错,他会变成一个随时都可能掉脑袋、或许还要会行刺的信使。在第一日来到这里时,他已经领着王命在跟阿郭学剑术。
“学剑术之前,要先练丹功。”阿郭做了一个示范,“左足向左开一步,与肩同宽,平行而立,身体微下蹬,膝稍弯曲,头直目正,身端气静,松肩垂时,十指分开,手心向内置与腹前……”
辛彦之感觉自己身子要倾倒了,他不是学武的料子。对这些屏吸静气的心法,他学不来,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学这些舞刀弄枪的剑法。
“你做得都挺好,就是这里有个小问题……”
“问题就问题,不用大小。”辛彦之发现了,无论他做得怎么样,阿郭都会有小问题,正在气头上的他,接受不了别人的意见。他的心不在焉在阿郭眼里变成了资质差,阿郭用剑在背后敲了一下,阿郭一边敲打着他,一边直摇头。
“你一个奴隶,还不好好学。不要晃,保持住,气沉丹田,用腹部力量……”阿郭像私塾里的夫子,也板起了脸。
辛彦之对方才自己粗暴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阿郭,哪怕他板着脸,却仍然一脸老实相,辛彦之看着他,生出了几分羡慕,阿郭性子温吞,只有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时,他的话才会多,他一根筋,不灵活,所以看上去就一副老实相,大概也是有一颗朴素的心。
小主,
阿郭教了辛彦之一个下午,辛彦之依旧一点儿长进都没有,阿郭也教得没有耐心。随便丢了一弓箭给他,让他自己练。看着脚下的弓箭,辛彦之方才练剑时抗拒的心消失了,要离开这里,说不定能用得上。他想起六岁时第一次拉弓,他叔父蹲在他的身后。
“彦之,脚要分开,你的力量要落在双脚上。”他叔父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子要微向前倾。”
辛彦之捡起地上的羽箭,他搭箭,将气轻轻地往下压,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脱弦,箭脱离弓飞向靶子。他用小时候固定的姿势,只不过这次,他比小时候更有力,他将一口气长长地呼出,他的手腕、肘和肩都放松了,他看着羽箭落到了地上。
他耳边响起他叔父的话。“拉弦时不可使出全身之力,彦之,熟能生巧。”他开始一遍遍地拉弓,弓弦磨着他的手指,关节仿佛要被勒断开。从一开始的十发五中,到后面的七中,再到现在的十发九中,没有任何武学功底,竟有如此精湛的射术,他成了阿郭口中的“奇才弓射手”。就连缘遥都惊讶,他自己的射术可是将十指的血泡磨成老茧才练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