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彦之一时语塞了,这个问题问得突然,辛彦之还没有从宽慰她这件事中走出来,又想到他那不争气的兄弟,实在不知道说还是不说,而且,他脑袋里又跳出了怀柔,她总是喊他“二哥哥”。
“也有,那不重要。我只是说今天这件事,你要自己能明辨是非。”铃儿的脑袋就在他的眼前,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吧,又开始像讲堂里的夫子一样呆板了,铃儿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又把辛彦之踢回了迂腐书生的行列。“知道了,知道了。”她连说两遍,心中的不耐烦已经跳到脸上。
辛彦之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也不再说话。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想,怀柔到底有没有帮他找到去西夷的船家。辛彦之再抬头时,铃儿已经不见了。
“铃儿,铃儿……”他试着喊了两声,心想她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把自己弄丢,转身往城郊走去。
刚往回走了不到十步,铃儿像一阵风一样,从他眼前跑过去,辛彦之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时,身后追来五六个男子,一边追一边喊。“站住,别跑!”
不用问了,她又惹上了麻烦。辛彦之掉头追着这群人跑,还好,沾了身高的光,没几步就将那五六个男子甩到身后。
“等等我!”辛彦之在后边喊着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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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还是好好地去做你的学问吧,每次都跑不过,还要凑热闹。”铃儿眉头拧起,对辛彦之这个拖油瓶打心底里排斥着。
“你又闯了什么祸?”辛彦之跟她的距离渐渐拉开了。
铃儿不得不拉他一把。“说来话长,他们,他们抢东西,我就,我就上去制止他们了。”铃儿又被自己这颗行侠仗义的心带来了麻烦。“公子,你长这么高,倒是跑快点呀。”
“你别管我,你跑吧,这么多人,惹急了眼,抓到还有可能要杀你呢。”辛彦之已经汗流浃背,心中却在叹气,一个弱女子总是强出头,迟早是要吃大亏的,这些人一看长相就是匪。
铃儿果断停了下来,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她试着拉住辛彦之停下来,好歹,辛彦之是个男人,还是个个子高的男人,站在身边也能唬一下那些人。
“公子,就,就是他们……”铃儿指着那几个壮汉,眼睛都瞪圆了,有辛彦之这个大男人在,她没有方才那么慌张了。
“那还不快跑。”辛彦之说着,转身先跑了。
铃儿这才知道,原来,男子只是辛彦之的性别,并不是他的气概,她绝望地跟在辛彦之身后一起跑。她跑了太久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她一拉辛彦之,钻到了一架布匹下面,随手拉下一块红色的布,披在身上,将脑袋也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辛彦之看着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又拉下一块绿色的布,将辛彦之从头包到脚,眼前的辛彦之像一具石像,眸子深邃,鼻梁像是有傲骨一般,挺拔地立在中间,他在大口地呼着气,嘴唇比一般女子都还要秀气几分,薄薄的嘴唇下有一排整齐的牙齿,像是经过挑选才安装上去,颗颗都洁白饱满。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大摇大摆跟那几个男子擦肩而过。
走到巷子里时,铃儿赶紧将身上的布取下来,她已经热到额头上都是汗。辛彦之也想取下来,那布反而将他越缠越紧了,他露着两只眼睛,将铃儿逗乐了,铃儿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公子,你,你变成一个粽子了。”
“托你的福,让我穿了一身绿。”辛彦之的脸都气绿了,平生,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体面地站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