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了女儿的手在我的大手里抖了一下。
我去看女儿的颜色,发现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失去了血色。
小小的女孩儿也已经五年级了,女儿家懂事懂得早,她清楚四万块钱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是什么样的概念。
我听见她微微翕动着的嘴唇,发出了颤抖的声音,说的话却是:“爸、爸爸,我们……我们不治了……”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那大大的眼睛里,分明是对活下去的渴望,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我心都碎了。
我一把把女儿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说什么傻话呢,爸爸砸锅卖铁也给你治。”
女儿将头埋在我的胸膛,她极力忍耐着哭泣,但是小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抽,我的胸口的衣服也很快就被她的眼泪浸润,紧贴在我的胸口。
我安慰着怀里的小女儿,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自己的面色也变得白的吓人,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来了。
一旁的医生就算在医院里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依然还是受不了地转过了头去,抹了抹眼睛。
我喉咙发涩,哽咽道:“没事的,没事的,有爸爸在呢!”
女儿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她从我胸膛里抬起头,小脸已经花了,她稚嫩的嗓音像是已经破碎:“爸、爸爸,我、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爸爸一定治好你……”
我只能这样安慰她。
……
可是,我能去哪里弄四万块钱呢?
我的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老婆被我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过来问我怎么了。
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住,我只好将大家聚在一起,将女儿的病情和家里所有人和盘托出,但是隐瞒了治疗这个病要多少钱。
一家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面色都很是不好看,我老婆直接就哭了出来。
那一晚上,她都躲在被子里噎着,断断续续,被一晚上没有睡着觉的我全部听在了耳朵里。
隔天,我收拾好家里的东西,带我的老婆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去到医院里做配型。
配型的结果需要两个星期才能出来,我们回家等结果。
尽管我隐瞒了治疗的价格,但是家里人也都猜到了这个病要花费不少钱。
我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价格,当天就跟我翻脸,要我放弃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