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门城临近中凉河,上面是车封城,下面是河定城,而中凉河的另一边就是铁离国。香门城曾经是玉秀国一个富裕的城市,以盛产美酒闻名,家家户户都会酿酒,酒曲太多只能将门板卸下堆放,导致门板上有酒香,于是得名香门城。但如今的香门城已经没落,男丁饮酒作乐,妇女欢歌荒淫。玉秀国贪污腐败,朝政混乱,新登基的皇帝虽然严打贪污,却收效甚微。邻近的铁离国一直虎视眈眈,边界时常发生战乱。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一片狼藉。
而在香门城的外围住着一户人家,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那是打铁的声音,这家人姓丁,世代都是铁匠,跨过漆黑磨玉的门槛进去,不温不热的铁炉旁只有一个佝偻的老头,老头身后的木架子上放着一些酒桶铁箍,以他目前的年纪,只能打造这种简单的铁器。
老头眉头紧锁,似乎很多年都没有松开,他是丁家老父亲丁之山。丁家铁匠铺门可罗雀,到了黄昏时候才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顾客上门。
“老张你怎么来了。”丁之山喊道,常年打铁他的嗓门也大。
“老丁啊,上次在你这买的酒桶箍断了,我再买一条。”
“怎么会断呢?这条拿去,不收你钱!”丁之山从后面的架子上挑出一条,利索地拿给老张。
老张却眉毛倒竖说:“那怎么行!钱还是要收的!”他从兜里拿出几个铜钱塞到了丁之山的手里,丁之山不肯收,两人争执了一会儿,一个小女孩从里屋走出来,老张将铜钱塞到女孩手里,就此作罢。
老张坐下来叹了口气说:“我们多少年交情了,我知道你的手艺没问题,是矿场给你的钢料有问题。自从孙记铁匠铺开张,你这里是一日不如一日。”
丁之山叹了口气,铁匠铺卖的少,进的钢料自然就少,每次去矿场都要看别人脸色,更拿不到品质好的钢料,上次的钢料里面甚至有不少是生铁,这生铁捶打起来费力又费火,以丁之山现在的年纪着实吃不消。
“丁虎……身体可好些了?”老张试探性地问道。
丁之山右手一抖,锤得烙铁火花四溅。
“老样子!”丁之山回答。老张摇摇头,这丁虎是丁之山的次子,长子叫丁龙。想当年丁龙丁虎兄弟二人是香门城最好的铁匠,不仅身材魁梧长相也是英俊,他们打造出来的铁器卖到香门城的各个角落,那时的丁记铁匠铺生意如火如荼。后来丁龙成了家,老婆为他生下一子一女,丁虎也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妻,为他生了两个儿子。本以为生活从此幸福美满,直到一天丁龙丁虎二人突然中毒,丁龙当场死去,丁虎也从此一病不起,为了给丁虎治病,丁家花掉了所有积蓄,铁匠铺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丁龙的老婆丢下一儿一女离去,丁虎的老婆也终日在外寻欢作乐夜不归宿。
如今四个孩子加上丁虎卧病在床,这一切的重担都落在了老父亲丁之山的肩头上。
日头快要落下,城市外围的街道凄凄凉凉,温度慢慢下降,丁虎的咳嗽声如同一个闹钟般如期而至,一阵阵一声声,在铁匠铺子里回响,在空旷的街道里回荡。
三年了,丁虎的病不仅没有好转,还愈发严重了。他躺在床上,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这病根本不会好,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痛苦煎熬,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丁虎的妻子余秀儿穿着一身衣衫不整的红裙回来了,余秀儿生得貌美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完全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但此时的她却是酒气冲天,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进来,看都不看丁之山一眼,就往里屋走去。老张的眼睛却止不住跟着余秀儿转。
“成何体统!你都三天没回来了!”丁之山怒斥。
余秀儿没搭理,径直往屋内走去,咳嗽声越来越强,余秀儿跑到丁虎的房间,一股药味和馊臭味迎面扑来。四个孩子挤在一间小屋,地上脏兮兮的没人打扫。
“秀儿!咳咳咳!”丁虎已经瘦得脱了形,余秀儿去了哪,做了什么,他心知肚明,可人到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些礼义廉耻,能见到自己的老婆已经很开心了。
余秀儿瞥了他一眼,似醉非醉地说:“相公,今天有个男的……嗝!夸我……的身体,根本不像生过两个孩子……”
余秀儿开始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将身上的红裙褪去,完全不顾周围的孩子们。伴奏的是丁虎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