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德敛心静神,低眉顺目问道:“不知天子几时到来?”
李师师道:“也是缘法凑巧,天子已遣个小黄门来了,说是今晚到来。贵客且请东厢房歇息,天子一来便报。”
看看天晚,已是月色朦胧,当时花香馥郁,兰麝芬芳,只见当今天子,大宋徽宗道君皇帝,引着一个小黄门,扮个白衣秀士,从地道中来到。
天子到阁子里坐下,便让关门闭户,点起明晃晃的灯烛来。那些灯烛里面参杂了上等龙涎香,一支便可抵中户人家一年的开销。樊楼纵是奢华,也用不起这等物事,都是天子命人从宫中送来,由少府寺的高手匠人用占城国进贡的香料制成。
李师师冠梳插带,整肃衣裳,前来接驾。拜问起居,寒暄已了,徽宗皇帝命去整妆衣服,相待寡人。李师师承旨,换了服色,迎驾入房。
房里已准备下各色吃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诸般汴京街头风味小吃:套四宝、烧臆子、炸鹅翅、鲤鱼焙面、孔雀开屏、曹婆婆肉饼、雪山十景、拔丝寒瓜、八宝布带鸡、蒜泥兔肉、枸杞烘皮肘、蛋松果、状元饼、红薯泥、卢氏点心、一品包子……,摆在面前。
徽宗皇帝吃了小半口一品包子,举了一杯酒,正待行乐,李师师使人叫高世德来,向前奏道:“高大官人等候已久,贱人不敢耽误国事,暂请告退。”
高世德随即上前拜见,把前事婉曲着说了一遍。
徽宗皇帝问道:“要找技击高人落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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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属下愚见如此。”见徽宗皇帝不悦,副使连忙改了称呼,由‘微臣’改称‘在下’。
“留着技击高手在军中,去征南扫北,岂不是更好。让他们去卧底,不是大材小用了么?”
“军中作战,是军阵之法,首要的是听指挥、胆气壮、力气大,技击本领不是不重要,而是在其次。去山林水泽落草,战斗规模小,技击本领越高越派的上用场。再者,依着官家……正使的方略,我们派出去的卧底都是未来的土匪首脑,本领低了,没法自保,更没法服众,难以成事。”
“副使之言有理。”
“持百谋而莫决,不如得一谋而急行。此事便依副使所言,酌情处置。”
高世德听了,哭笑不得:若是他有办法能找到技击高手落草,哪里还用得着跑到樊楼来。他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恕属下无能。属下认识的那些人,包括皇城司时的僚属,说起技击,不论拳脚、枪棒,还是刀剑、弓弩,都不擅长,也没别的门路。还请正使颁下方略。”
徽宗皇帝听了,心中思忖道:“原来如此。给他调拨些人手好说,只是此事难在避人耳目,不然总有蛛丝马迹可循,一旦被那些草寇察觉,就前功尽弃。不过越是艰难,越显朕的文才武略!这化匪为兵的事本来就是奇策,切切不能以正途行之……”想到此时,他主意已定,开御口道:“高副使,你的名甚俗,不过姓却是个好姓,由你这姓想开去,如此这般可好?”
不知天子想出什么主意来,且见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