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手臂实在纤小瘦弱,可上面却布满了鞭笞的疤痕,新旧交杂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
除了各种疤痕之外,手臂上那近乎发黑的大块大块的淤青也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很难想象,究竟是要遭受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满是伤的模样。
沈蔚脑子瞬间一空,忘了该说些什么。
“我在做什么?”沈潮云道,“睁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口中教导我礼义廉耻的嬷嬷做出来的事,敢问哪家府上请的教习能这样责打主家的?还是你想说,这件事你都不知情?”
“我冥顽不灵,我像狗崽子一样难训,我吃不得苦,这些话都是你们说的。”
“你口中说的不放弃我,如果指的就是继续找更凶悍更能把我打服的嬷嬷,让她们把我关起来,让她们教我怎么为你们洗衣裳擦鞋的话,那确实也教了我东西。”
沈蔚脸色苍白:“我……”
这些事他不知情,他也不知道家中找的嬷嬷会这么做,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母亲的眼皮底下?
不,绝无可能。
他素来自诩君子,对待家中兄弟姊妹也都一视同仁,自认不曾有过偏私。
沈蔚是个不折不扣的士大夫,哪怕沈潮云是私生女,接回来之后他也尽了兄长的义务,是她实在冥顽不灵才耗光了他的耐心和手足之情。
沈蔚掐着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面肯定发生了别的事,他缓下语气道:“既是发生了这种事,你应该早早告知我与母亲,而不是任人欺侮,你也是我昌平侯府的小姐……”
沈潮云看着他露出这副神情就觉得可笑。
再听见他说的话感到愈发的恶心。
“看来沈大公子的记性不大好了,”沈潮云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目光冷冷,“我是没告诉过你,还是没告诉过你的母亲?”
“你在这儿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沈蔚脸色蓦地一白。
他想起来了,她曾经,的确多次找到他的跟前说过不要教习嬷嬷。
沈潮云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
“沈大公子气势汹汹地指责我,说我昨日放任由大将军欺辱夫人他们,那你可曾询问过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