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里人每人都说了几句以后电话又重新回到了顾长山的手里。

刚才在家里的时候那存花给他的建议虽然他嘴上说的不打扰陈兴杰的学习，但实则是放在心里了的，这不，他准备和陈兴杰聊聊九二三工队的事情。

“兴杰，有个事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爸您说，我听听看...”陈兴杰当然不会拒绝。

“还是九二三工队的事情！你看啊，停薪留职的时候你富宽叔这算是下岗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不老少人，这些下岗了的人有些呢出去打工去了，但还有些呢就留在三道沟整天无所事事的！我觉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别的不说就说你富宽叔，他那个身子骨你也知道的，出去干活儿都找不到合适的！现在整天在家里不是喝酒就是打牌的，成天没事儿和二姨在家里吵架！”

“还有其他的人，他们情况虽然没有你富宽叔那么糟糕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这干了大半辈子伐木的事情，陡然闲下来还真不知道应该做点儿啥！”

“我想着你见识广，看看有啥好的想法不，给大家支支招！”

人永远是逃脱不了现实的。

就拿三道沟的人来说，林场就是大家的一切，所有人的生活都是围着林场转悠的，林场兴旺大家的生活就有滋有味的。

现在林场眼看着就要衰落了，不少人除了心里不是滋味以外还有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大家的以后该何去何从！

就如梁富宽一样，下岗了以后他不是没有去找过工作，但完全没有合适的！

他看的上的工作人家嫌他身体素质差没力气，能录用他的工作他可看不上了，加上这么多年他只会伐树，没有其他的技能在身，当然更加的找不到什么工作了！

其他人可能比梁富宽要好一些，但好的很有限！

有力气的也就只能去干一些卖力气的活儿，要是像梁富宽一样身体素质不行的还真的没有办法找出路！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大家除了伐树啥都不会！

想到这里陈兴杰笑了笑说道：“爸，您有没有想过离开林场？”

顾长山愣住了，他摸不着头脑啊，不知道陈兴杰啥意思。

“不是你啥意思啊！你也觉得我老了干不动了？”

顾长山可是不会服输的，他觉得自己最少还能再干十年！

如果政策允许的话，他再干十年当然是没问题的。

“我啥时候说你老了？您当然不老，不仅不老身体还强壮的很！要是政策允许我觉得您再干十年是没问题的！但是爸，您知道的，政策不会允许林场再砍伐十年的！”

“今年又是停薪留职又是减少指标的这就是政策在变化了！今年尚且如此那明年呢？后年呢！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情咱们是得提前考虑，这和您老不老没有关系！”

既然顾长山问到这个问题了那么陈兴杰肯定是实话实说的。

而且对于顾长山的安排他原本就是有打算的，本来是等到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他好好说的，但现在既然说到这里了他提前给顾长山透个底，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沉默半晌，顾长山叹息一声：“你说的对！秦厂长也是这样说的！”

不是顾长山不懂这个道理，而是从他内心来说他不想接受。

“我刚才问您有没有想过离开林场，这是我的真心话！爸，我知道您在林场干了一辈子对林场有感情舍不得！但我们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而且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到了明年继续减少砍伐指标的话，那肯定还要有人要离开林场！”

“政策和趋势是为整个国家大局着想的，个体在这个大局面前没那么重要！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残酷，但这就是事实！到了最后，大家都是要离开林场的，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大家不如早些做打算！”

陈兴杰继续给顾长山增加砝码，他想要的结果很简单，就是让顾长山接受现实。

“还有爸，我知道您和九二三工队的人感情深，但有些事情咱们能做的就做能帮的就帮，如果实在帮不了的那也没有办法！”

“你说的都对，但这有时候心里就不是滋味！”顾长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