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辉和梅涅克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我们当然知道黑王的复苏是不可阻挡的,老人们守着这枚卵,无非就是想让黑王的复苏时机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罢了,那样他们才有时间做好准备迎战。”梅涅克面无表情的说着。
“但现在老人们已经死了。”孙耀辉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我们可没他们那么谨慎!‘蔷薇十字会’已经在刚才落幕了,而我们……是新生的‘狮心会’!狮子们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不只是我们,包括我们的后辈,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反击的时刻已经到来——管她在哪里复活,只要她敢活过来,我们就敢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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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至极!”男人的语气无比轻蔑。
“是不是狂妄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么?”
踏——
孙耀辉勐踏地面,顿时碎石崩裂。
“你不会再有机会再次寻找黑王踪迹的,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
卡塞尔庄园,花坛。
鬼纹丝不动的卧在院子后面花坛的草丛里。
在这深寒的夜晚,她已经连续几个小时趴在这里了。
雨水滴打在她那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略显稚嫩的脸上,让她身上本就不多的体温流失得更快。
很快,她变得像是一块万古不化的寒冰,像是没有温度,也不会动弹。
这是她的言灵——
冬。
一个很弱小的言灵,但让她看上去就像个死人。言灵的力量让她能够像冷血动物一样,让自己放缓呼吸,减缓血液流速,以仅仅维持生命所需的状态活着。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伪装大概是无法完全逃过龙王的感知的,但是只要让其无法判断清楚自己的准确位置便足够了。
接下来她将借着这微弱的力量,完成或许将会影响到人类未来命运的一次任务。
这是因为她深爱着的男人交给她的任务,那个男人会为她创造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用生命。
这便是那个男人身为‘人类’的决意。
她想……她应该也能拿出相同的决心来,即便看着深爱的人在眼前逝去,也要扣下扳机。
在这一刻到来之前,她一直安静的等待着……等待那个男人下达最后的命令。
她明明感觉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此刻当她真正听见那个男人叫她的时候,才明白……扣动扳机的动作原来是那样困难。
连同着自己深爱的人一同杀死,怎么可能做到?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路山彦正用最后的力量,用身体限制住龙王的行动。
只要射穿路山彦的身体,她就能干掉那该死的龙王,听上去很简单吧?
的确很简单,在这一刻到来之前她已经在心中模拟了无数次,甚至自信自己能做到让子弹从路山彦心脏和肺之间的缝隙穿过,杀死龙王再去抢救路山彦。
但她在即将扣动扳机的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贤者之石”对于暴血后身体异化为龙类的路山彦来说,也是致命的。
扳机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同巨石一般沉重。
她犹豫了一刹。
而这一刹是致命的。
在这片天空之下,任何轻微的动作都无法逃脱这位掌控着天空与风的君主。
鬼的机会只有刚才的一扣动扳机的一刹。
她的手指动了,却最终没能将扳机扣下,而这细微的动作依旧没能逃过这位君主的感知。
当鬼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枚骨刺已经洞穿了她的咽喉。
纤细的手无力地松开了扳机,泪水划过眼角,融入冰冷的雨中。
“抱……歉……”
声音沙哑含湖不清。
这样的任务看来对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还是太过艰巨了。
她没能做到。
她是一个女孩,从生下来到14岁之前都觉得很孤独,后来有一个人给她带来温暖,她不能杀死他。
“鬼!”路山彦绝望的嘶吼着。
1900年,深夜,鬼,死亡,二十一岁。
不只是她,烟灰,老虎,酋长,昂热……在路山彦的印象中,这些同伴都战死了。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胜算,失败几乎是注定的,这是真正的死局。
他输了,眼前所剩的只有绝望。
双手无力的从男孩模样的龙王身上滑落。
长尾一般的骨刺洞穿了他本就奄奄一息的身体,将他悬挂在半空中。
男孩在用轻蔑的目光看着他,无情的嘲讽。
············
“继续这样看着……真的好么?”
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在昂热耳畔回荡着。
深邃的夜空中。
昂热像是上帝一般,俯瞰着下方的世界。
奔腾的马车窗帘上被溅上了鲜血,以自身作为诱饵带着假的黑王之卵吸引注意力的马耶克勋爵,死亡。
同样,马车里,记录好一切,死死抱着黑王之卵等待着外面战斗结束的甘贝特侯爵,死亡。
下一刻,‘银翼’,夏洛子爵,死亡。
至此‘十字蔷薇会’的老绅士们尽数阵亡。
另外,他的三位好友,孙耀辉,梅涅克,以及路山彦依旧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