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熠川没有让路给我,而是直截了当地一指客厅里的座机:“客房服务里包括洗衣这一项,而且是二十四小时随时提供,你有需要的话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我知道今晚必定是走不成了,只好微笑着说:“谢谢提醒,不过有些衣服还是自己洗吧。”
容熠川补充道:“酒店也有烘干机。”
得亏客厅里没开灯,否则我脸上的笑容怕是早就挂不住了,我实在难以招架地把话题转移回了他身上:“你的胃还疼么?”
“已经好多了。”容熠川在黑暗中凝望着我说,“我认识的那个故人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但那时候的我因为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总是对她非常冷淡,我现在非常后悔。”
不必多问,这一次他口中的故人必定也只能是我了。
谁让我在给他当助理的时候,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没少嘘寒问暖来着。
我时至今日也不后悔那么做,只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委实是不太好,话音缥缈地说:“容总,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即便你后悔,也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容熠川无可奈何地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刚好我睡不着,不如现在就开始画像吧。”
这要求来得太过突然,让我委婉提醒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早点睡吧,万一画到一半困了怎么办?”
已经是十一点钟了,这要是想照着他的要求开始画像,岂不是得在这里陪他耗一晚?
容熠川胃不舒服,思路却是比以往来得更清晰了,他说:“当初说好的全身油画像,这类画可以先画线稿,然后再一层层地铺色,若是有人困了,改天再继续就好,我不急,不用赶工,你慢慢画。”
潜台词就是提醒我,要么完成这幅画,要么坚持三个月的工期,否则没得商量。
我一口气梗在喉头,咽不下更吐不出,懊悔自己跑得不够远的同时,也还是只能自我安慰着速战速决。